南吕瞟他一眼，眸光转冷。</p>

“我真的不会跟旁人说的！我拿我的算卦本领发誓！我若告诉旁人，定让我再也算不了一个卦！”</p>

“这些事情倒是可以告诉你，”南吕道，“我是首领救出来的。”</p>

凌书：“你别以为我傻，你那首领比你可大不了几岁，他怎么救！”</p>

南吕慢吞吞地继续道：“你既然知道云州段氏，自然也知道京都孟氏吧？”</p>

凌书使劲点头。</p>

他当然知道！</p>

那孟辰沙就是孟氏的子孙啊！</p>

“孟辰沙的父亲孟天和，派人将我救出，和其余十六人藏在一幢私密宅子内秘密培养。”</p>

凌书呆住，脸色逐渐变得迷茫。</p>

“宫变之时，他和平国公贺氏的父亲为救皇上而死。”</p>

“临死前，孟天和将我们托付给了皇上。于是皇上在登基后，便成立了十七潜行卫，算是独属于他的一支暗卫。”</p>

凌书愣道：“所以，对你有救命之恩的是孟天和？”</p>

“救命之恩确实是孟天和，但知遇之恩还是皇上。”</p>

说到这儿，南吕顿了顿，嗓音愈发低沉：“其实，皇上本可以将我等全部除掉。毕竟我们是孟天和秘密培养的，杀了也是名正言顺。”</p>

凌书又听不懂了：“孟天和那么忠心，皇上为什么要杀你们啊？收为己用不是更好？”</p>

“你太小看天子的心思了，”南吕淡淡道，“孟天和忠心，不代表我们十七人能受皇上掌控。”</p>

“他刚刚登基，身边怎能留下不知底细，又不确定因素太多的一群人？”</p>

凌书缓缓点了下头，总算是明白了南吕话的意思。</p>

也就是说，皇上其实完全可以除掉这一批人，但他没有，反而加以重用。</p>

那么对于十七潜行卫来说，皇上便也是恩人。</p>

恩就该报。</p>

这也是南吕对皇上这么忠心的原因。</p>

“那你当时还那么小，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啊？”</p>

南吕瞧了眼他，眸色沉了沉：“孟天和告诉我的。”</p>

“他说找到我的时候，我在一个襁褓里，被塞进了床榻下的暗格中，不哭不闹，身上带着名牌，写着我自己的名字。”</p>

“你等下，”凌书忽然蹙起眉。</p>

照南吕这么说，他的身份来历都是孟天和告诉他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故意的？</p>

云州段氏被皇室所害这个传言传了二十年，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p>

孟天和秘密培养这些孩子，究竟有什么目的？</p>

若真要隐姓埋名，那不该告诉南吕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吗？</p>

“你确定你身份没人知道么？你首领也不知道？”</p>

“嗯。”南吕点头，“对外，我们十七人全是孤儿，首领比我大八岁，算是将我照顾大的。”</p>

凌书急问：“那孟天和有没有说过，为何要培养你们？他当年应当也是有权有势的人物，暗中培养死士，算是大罪吧！”</p>

南吕慢慢摇头：“未曾说过。”</p>

凌书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一步，眼中尽是忌惮。</p>

二十年前是先帝在位。</p>

段氏又被传言是皇室所害。</p>

那孟天和会不会是想培养人害先帝啊......</p>

这个想法一出，凌书的脸色都变了。</p>

他总觉得他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p>

两人安静了许久，凌书终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一直不将真实身份告诉皇上，是不是...不相信皇上？”</p>

南吕神色一顿，眸底飞快闪过一抹暗色。</p>

他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冷漠。</p>

“不该知道的不要问，否则只会死得更快。”</p>

凌书急忙憋了回去，不敢再言语。</p>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p>

南吕是对皇上忠心，但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皇家。</p>

——因为他笃定自己是段氏遗孤，更笃定段氏的灭亡是皇家手笔。</p>

那这样看来...日后他很有可能和皇上分道扬镳反目成仇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