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问问陈初秋和黄员外的情况，前去通报的衙役出来了。</p>
“请进请进。”衙役道：“县令请您进去。”</p>
荷花道了谢，自钱袋内摸出几枚铜钱，给了门口两名衙役。</p>
她的钱袋被盗，吴关则输光了钱，临走时闫寸便将自己的钱袋留给了荷花。</p>
荷花深知阎王好送小鬼难缠的道理，润物细无声地收买着小鬼们。</p>
果然，她进门以后两名衙役对着她的背影交流着眼神。</p>
“这小娘子不赖嘿。”</p>
“人水灵，也会办事，她多来几趟县衙才好。”</p>
……</p>
县衙内堂，县令的胳膊已经包扎好，有气无力地瘫在矮塌上。</p>
他脸色泛白，不知是吓得，还是失血过多。</p>
见荷花来了，他想要坐直身子，荷花忙上前一大步，扶住县令，让他舒服地继续歪着。</p>
“您别动了，”荷花道：“这时候还拘什么礼。”</p>
县令被她一扶，身子都僵住了，连声道：“可不敢可不敢。”</p>
荷花在一旁的圆凳坐下，顺势掏出一瓶伤药，放在矮塌扶手上。</p>
“上好的金疮药，您换药时可以用这个。”荷花道。</p>
说来也怪，自从结交了闫寸和吴关，荷花就总是随身带着各种跌打药，那两个家伙真不叫人省心。</p>
荷花还道：“我已派了人去往京城，给您取些补药，您可千万别推辞。”</p>
她干脆直接不给县令推辞的机会，话锋一转道：“听说凶手已逃回了鄂县，您打算怎么办？”</p>
“放人。”县令显然经过考虑，这回答不容置疑。</p>
像是怕荷花提出不同意见，县令又强调道：“我没办法，现在人证都死光了，凶手……那凶手肯定要逃回长安向尉迟将军报信……到时候尉迟将军怪罪下来，我有几条命够丢的……”</p>
“事已至此，亡羊补牢能管用吗？”荷花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县令的自欺欺人：“你放了黄员外和陈初秋，他们就能领情？不会的，一旦让他们翻身，他们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告状，介时尉迟将军的怒火只会更盛。”</p>
县令的脸色更难看了。</p>
他试探地对荷花道：“你们……你们家就不能……牵制尉迟将军吗？毕竟……你们在鄂县已有了产业啊。”</p>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荷花道。</p>
“姑娘有主意？”县令道。</p>
“倒有一个主意，恐怕您不敢为之。”</p>
“姑娘但说……”</p>
“杀了他们。”荷花的态度更加斩钉截铁。</p>
“什么？！”</p>
“既然那杀手喜欢杀人灭口，那就帮他一把，把陈初秋和黄员外的命也算在他身上好了。”</p>
“可……这……”</p>
荷花伸出三根手指，“这是个一箭三雕的办法，其一，人都死光了，怎么结案还不是您说了算，您可以压根不提采私矿的事，只说冯员外被杀，所抓之人皆是嫌犯，不知为何嫌犯互殴，死的死逃的逃。我想尉迟将军最希望看到的，莫过于这个绝对静默的结果。</p>
其二，杀手动手在先，让他多背两条人命，旁人不会起疑，若他是尉迟将军的人，也必然不希望采私矿的事暴露，说不定他很乐意看那两个人死去。</p>
其三，若他们死了，我便有时间将黄员外的产业尽数收入囊中，介时赌坊不会再为祸鄂县，而您——我记得大哥答应给您一成利来着——我们的买卖做得越好，您的收益自然越高。</p>
怎么看，那两个人都该死。”</p>
县令低头沉默。</p>
荷花补充道：“当然，杀死他们之前，若您能审出银矿的具体位置，拿到尉迟将军确实采私矿的证据，那咱们的筹码就更多了。”</p>
“你们究竟是不是褚令史的族亲？”县令突然问道。</p>
荷花心下一惊，难不成露馅了？</p>
县令又道：“难道你们家一点力都不出吗？”</p>
“自然要出力，我家长辈会想法将尉迟将军缠在京城，令他分身乏术，您以为我阿兄阿弟匆匆赶回长安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朝中之事他们不会跟我一介女流商议，”荷花道：“难道您怀疑褚令史的能力？”</p>
县令又摆手道：“没，怎么会。”</p>
荷花在心里盘算一番，确定该说的话已全说过，于是麻利地起身，道：“今时今日，再想做一棵两不得罪的墙头草，已不可能了。</p>
要么您独自承受尉迟将军的怒火，要么您就上了我们这条船，咱们一同让尉迟将军吃下这个哑巴亏，别无他法。</p>
我言尽于此，县令好好想想吧。”</p>
荷花行了个万福礼，向门口走去。</p>
临出门，她又顿住脚步，回头道：“这一次凶手砍伤了您，下次不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p>
走出县衙时，荷花的心情有些复杂。</p>
她害怕吗？孤身一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当然怕。</p>
可她也兴奋，某种潜藏在内心的嗜血的欲望小小地得到了满足，仿佛给一条寄生虫投了食，现在寄生虫长大了一点，食欲越发凶猛，越发难以满足。</p>
要是真能杀掉那两个碍事的家伙就好了。一想到这里，荷花便满是期待，她甚至像男人那样，偷偷地吹了一下口哨。</p>
回到秋阁的荷花心情很好。</p>
那些议论纷纷的仆役、姑娘看到收不住笑意的荷花，都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二心，对荷花的态度多了几分恭敬畏惧。</p>
临近午时，荷花收到了消息，黄员外和陈初秋死在了狱中。</p>
不多时更多细节在坊间传开，什么黄员外和陈初秋其实早就死了，被那当堂杀人的凶徒下毒灭口了……</p>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荷花期待的方向发展。</p>
她看到一顶轿子从秋阁门口路过，轿子内传出期期艾艾的哭声。</p>
一个有眼色的鸨婆忙解释道：“那是陈初秋家的轿子，里面定是他的老妻。”</p>
荷花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p>
她已不必再用笑容撑起信心，这下，她真的有信心了。</p>
不过，这信心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这天晚上</p>
一个有眼色的鸨婆忙解释道：“那是陈初秋家的轿子，里面定是他的老妻。”</p>
荷花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p>
她已不必再用笑容撑起信心，这下，她真的有信心了。</p>
不过，这信心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这天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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