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脚下越飘,一开始跌倒了还能爬起来,后来便是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再后来干脆像条虫子似的在路上瞎滚起来。</p>
脏得呦。</p>
躲在暗处的两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他们争论起来。</p>
一个对另一个道:“可惜了一件好袍子,再滚下去,就要破了。”</p>
另一个道:“那也不成。他们帮过奶婆子,咱们岂是忘恩负义之辈?”</p>
“你瞧他醉成那样,就是去扒了他的衣服,他也不会知道是咱们。”</p>
“苍天在上,他虽不知,老天爷却是知道的。”</p>
“天这么黑,老天爷也回家打盹去了。”</p>
这话引得同伴噗嗤一声乐了。</p>
“真的,”见有戏,那人忙继续撺掇:“再说了,奶婆子明明让他们快走,这些人却不听,咱们拿走他的袍子,给他些教训,说不定他们就听话了。</p>
若真能让他们离开,莫被这赌场吃光了皮肉,咂碎了骨头,可是积了大德。”</p>
另一个终于松口道:“行,不过……此事你知我知。”</p>
“那当然。”</p>
两人转出了漆黑的巷道,弓腰向着倒在路边的吴关摸去。</p>
“嘿,纱面的哩。”一摸上吴关的衣服,便有一人发出了一声轻叹。</p>
“快脱快脱。”另一人道:“明儿个有肉吃了。”</p>
吴关突然伸手,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撸了一把。</p>
那人被他下了一条,瞬间停了手上动作。</p>
“嗯……嘿嘿嘿……大姑娘,急什么……”</p>
两人对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其中一个还故意尖声模仿着女人道:“小郎君,奴帮你脱啊……”</p>
我去……</p>
吴关心中一万头某马呼啸而过。</p>
他只是想调侃一下两人,哪想对方真的接了梗,硬接。</p>
可以的兄弟。</p>
吴关干脆大喊了一声:“闫思弦!”</p>
躲在暗处还想看会儿戏的闫思弦不得已窜了出来。</p>
趁着两个小贼被吴关的喊声镇住,闫寸快步上前,飞起一脚直接踹飞一个,又不由分说将另一个按在了地上。</p>
被他按住的正是白天在县衙门口接走老太太的小孩。</p>
小孩一倒地,立即道:“是我是我,少侠饶命,饶命啊!”</p>
此刻,被闫寸踹翻的人已从地上爬起,捂着一侧肋骨想要逃窜。</p>
闫寸拎起小孩,快步追上,照其腿弯又是一脚。</p>
那人滚倒在地,终于爬不起来了。</p>
“哇,厉害。”荷花不禁鼓起了掌。</p>
闫寸:“……”</p>
闫寸:“那个……这种时候不需要叫好。”</p>
“哦。”</p>
“放了你们可以,”闫寸转向被他抓在手里的小孩道:“带个路,去你们帮派的落脚点。”</p>
一听这话,两人连声否认,都说鄂县没有帮会。</p>
闫寸一把拽起那孩子的手,拇指案子指节断口处,孩子登时疼出了一身冷汗,张口就要叫,吴关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p>
闫寸松手,只一瞬间,那孩子便疼出了满头满身的冷汗。</p>
“还要骗下去吗?”闫寸问道。</p>
孩子垂头丧气道:“我们带路,不过……恳请少侠,千万别让我们老大知道,若他知道是我们暴露了帮会落脚点,我要了命了……”</p>
闫寸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道:“你放心,我不欺负小孩。”</p>
对此,吴关表示怀疑。</p>
那逃跑的人很快被闫寸捆住了双手,还从他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塞住了嘴。</p>
小孩啧被闫寸捏住脖子向前驱赶。</p>
“我且问你。”闫寸道:“你们帮会叫什么名字?在本地从事哪些买卖?”</p>
“白条会,”小孩道:“听我们老大说,白条会在关外响当当,他从前也是个人物,只因看不过帮主霸占手下兄弟媳妇,干脆跑了出来,自立门户,干起了丐帮的营生。”</p>
没听说过。</p>
闫寸估摸着,这可能是帮主编的故事,唬人用的。</p>
丐帮都做些什么营生,自然不必细问。</p>
“那你们可与本地官府有合作?”</p>
许多地方官署都跟丐帮暗通曲款,只因丐帮消息灵通,且售卖消息价格公道,为了得到官府庇佑,他们有时还会免费赠送一些消息。</p>
“自是有的。”小孩道:“县衙的参与便常跟我们老大一起喝酒。”</p>
三人走了一阵子,那孩子一指前面,打道:“那家酒肆,便是我们每日上缴例钱的地方,我只在那儿见过我们老大。”</p>
“灯火最黯的那家?”</p>
“是,他们向来不舍得点灯。”</p>
闫寸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的切口。”</p>
切口,既暗号。</p>
小孩眼珠转了转。</p>
闫寸警告道:“待会儿我自个儿进去,你们留在外头,若我有个好歹,我的朋友会第一时间宰了你们。”</p>
小孩只好道:“你进屋后,需问掌柜的,店里进了新酒没有。”</p>
“掌柜的会怎么答?”</p>
“他会问你,酒和姑娘都有,你要哪个。”</p>
“我又该如何回答?”</p>
“都不要,只要一条白鱼。”</p>
“成,我记住了。”闫寸对吴关和荷花道。</p>
荷花有些担忧道:“要不咱们还是报了官,找些官兵来吧。”</p>
“无妨,我是去打探消息,做买卖的,又不是去打劫,能出什么危险,你们只需在外头,将人看好。”</p>
说完,闫寸便大步进了小孩所指的酒肆。</p>
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劣质酒的味道,比他们刚才在赌坊所喝的还要差。</p>
闫寸按小孩告诉的切口与掌柜对答一番,掌柜请他稍坐,自己进了后堂。</p>
不多时,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红脸汉子自后堂转出。</p>
他从柜台后拎出一个酒坛,又拿了两只酒碗。</p>
“兄弟瞧着面生啊。”红脸汉子一边给两只碗倒上酒,一边道。</p>
闫寸懒得接他的话,自己重起话题道:“有件事,我本去报了官,不过县衙里的一个熟人跟我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他说我的事找县衙未必能办妥,还是找兄弟你最靠谱。”</p>
“哦?”</p>
红脸汉子刚想追问,闫寸自己补充道:“洪参军叫我来的。”</p>
来之前,他自然去吏部查过花名册,知道鄂县官场上的同僚平生事迹。、</p>
“既如此,兄弟可开门见山,究竟是何事?”</p>
闫寸自袖内取出一把极薄极锋利的小刀。</p>
“兄弟可知,这是谁的兵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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