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不然怎么有脸会分舵呢？</p>

萧近思考一番，轻轻放下茶杯，侧过头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子明：兄弟，对不住了，哥哥我扛不住了。</p>

他向前一跪：“属下知错，求帮主收回成命。”</p>

安静无声——萧近抬起头，常十三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如常。</p>

沈丘艳本来就是个新人，这种场面下倍感拘谨。纤细的手指，在靛蓝色的茶杯映衬下更为娇羞。自从加入天云山派，她在这些舵主和常十三面前，再也开不起玩笑，妩媚的身姿再也没有拿出来卖弄过。</p>

不知是不相熟，还是想和过去告别。</p>

常十三：“丘艳第一次来总舵，让寻儿带你走走看看，顺便安排一下住处可好？”</p>

沈丘艳起身：“是，谢帮主。”</p>

还是老样子，一句一个“谢”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挑不出丝毫不妥，却总是令人有些不舒服。</p>

对于听不惯道谢的常十三来说，就显得尤其突兀了。</p>

林寻与沈丘艳出了门。</p>

这当然是估计到常十三自己和萧近、栾子明两位舵主的颜面。</p>

常十三冷冷开了口：“萧近”</p>

萧近低着头：“属下坦白，子明分舵从属下账上走的银子，一共是、是、是三十万两。”</p>

又是一阵安静。</p>

咬咬牙，一狠心，萧近道：“是六十万两。”</p>

常十三：“我不问，你就打算这么替他瞒下去了？六十万两，这银子是南宁城分舵的，你们分舵干起了总舵的活儿，你眼里还有总舵吗？”</p>

栾子明听到这话，立刻跪倒。他知道他的帮主大哥该是动怒了。</p>

萧近：“属下不敢！属下知罪！”</p>

常十三随手抓起一本账册，狠狠摔在了萧近身上：“你们分舵的银子，用在其他分舵上，你们分舵的兄弟们会怎么想？你这个做大哥的讲义气，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p>

分舵的银子，不是萧近的，是所有南宁城分舵兄弟们的。擅自将一大笔银子用于其他分舵，这事儿若是被揭开，不一定有多少人会心存埋怨。谁愿意被拿走“血汗钱”呢？</p>

小开销理所应当，分舵之间需要互帮互助，但是凡事都有个限度。</p>

如此，南宁城分舵承担所有开销，那新分舵岂不是成了南宁城分舵下的分舵？那分舵是栾子明的，还是萧近的？</p>

萧近被骂得一身冷汗：“是，帮主说的极是，属下糊涂，属下知罪！”</p>

常十三再次抓起一旁的账册，一本一本砸在栾子明身上：“说话啊，哑巴了？看看你做的好事！”</p>

子明说道：“属下、属下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今早帮着帮主把新分舵建好。”</p>

哎呦？</p>

委屈你了，你帮着我做事辛辛苦苦不应该被责备，是这个意思吧？</p>

常十三索性将最后的一本账册一下次扔出：“我若是能拿得起鞭子，看我今天不抽死你！”</p>

萧近之所以将银子大把大把往外送，还不是看在栾子明这位好兄弟的面子上。没有栾子明如此放肆的伸手要银子，萧近能把分舵的银子擅自发散出去吗？</p>

这个罪魁祸首。</p>

生怕自己责怪他，不敢和总舵张口，把萧近折腾个够。临了，居然拉着萧近一起欺瞒！真是无法无天！</p>

萧近：“帮主息怒！”</p>

刚说完，立刻觉得不太对。一旁的子明直愣愣地盯着常十三的眼睛，一句话也没说。</p>

什么叫——若是能拿动鞭子？</p>

您现在，鞭子都拿不动吗？</p>

鞭子很重吗？</p>

这明明是小孩子都可以做到的事情。</p>

常十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再看看子明的疑惑，他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说错了话。</p>

他道：“萧近，你去凌修那里报备一下，从钱庄拿银子把窟窿填上。子明，做事循序渐进，不可如此急功近利，否则会适得其反。还有，多想想别人的处境。咳，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