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人扌包拳道：“夫人但请说。”</p>
她道：“在平度府时，我夫君只上过一回妆，遮掩了面容。可一旦同我分开两三日，就险些要暴露真容。经此教训，我需要一个人跟着我学上妆，只需要学会画我夫妻二人的面容便可。如此，万一路上我的手受了伤不能上妆，也好有备无患。”</p>
殷大人忙道：“夫人言之有理，不知夫人看上谁？”</p>
猫儿道：“我想向大人讨彩霞，她会武功，能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要首先能自保，才能在关键之时帮我一把。待我等上了京，她原路返回便是。”</p>
殷人离没有不应允的道理。</p>
猫儿点点头：“多谢大人。”</p>
待说过此话，她端起茶水饮下一口，略略往殷微曼方向望去，见她却是一副悠闲模样，显然东西已到手。</p>
猫儿忙抚着额头道：“哎哟，忽然有些头疼。”</p>
萧定晔立刻搀扶着她起身，同殷大人道：“你同小曼继续，我与阿狸先走一步。”</p>
远在角落的微曼听见，忙忙跑去猫儿近前，牵着她的衣角便要一起跟出去。</p>
殷大人此时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儿：“微曼，你进来是要……”</p>
微曼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忙道：“阿爹，快，阿娘病了，你快快去疼惜阿娘！”</p>
殷大人只来得及为自家的小女的不雅用词蹙一蹙眉，便忙忙跟着众人一起出了书房，向猫儿和萧定晔告了一回罪，急急往内宅而去。</p>
猫儿偷偷斜眼看向微曼，微曼立刻给她抛了个媚眼。</p>
猫儿便又“哎哟”一声，道：“腿累，先坐坐。”指着路边座椅。</p>
萧定晔将将扶她坐上前，她又“哎哟”一声，做出虚弱的模样：“渴，现下就想喝水，想喝屋里泡着的那壶雨后龙井……”</p>
萧定晔只得道：“你在此略略等一等，我快步回去取。”</p>
猫儿便道：“你可成？你自小没做过侍候人的事，又要端茶还要拿茶杯，定然要手忙脚乱。”</p>
便看向小曼：“你去帮着你师父一回，在这些事情上，你师父怕是没有你能干。”</p>
小曼今日是怎么看怎么觉着他师娘顺眼，怎么看怎么觉着他师父不顺眼。</p>
此行若是去帮他师父，他或许还有些不情愿。可因为是他师娘开口，他义不容辞道：“师娘放心，徒儿一定帮着师父稳稳妥妥将茶壶与茶杯送来，让您喝的开心，喝的舒爽。”</p>
猫儿赞道：“真是个乖孩子，快去吧，你再多说两句，师娘可就要渴死在此处了。”</p>
萧定晔听得一笑，带着小曼屁颠屁颠去了。</p>
此时四处无人，只有座位上的一大一小两位女士。</p>
大女士往四周打量一番，立刻道：“快，拿出来。”</p>
小女士也往四周打量一番，忙忙掀开衣襟，露出一张纸。</p>
猫儿一把拿过来，但见其上真的写着“调令”二字，只落款处的日期却是三年前的时间，也不知和最新调令的格式是否有差异。</p>
她来不及多看，立刻将调令塞进衣襟里，同微曼道：“对，这就是我的嫁妆。记得保密，千万莫告诉旁人。”</p>
微曼点点头，并不离去，依然站在她面前。</p>
她疑道：“还有何事？你阿娘病了，你难道不担心？”</p>
微曼坑此坑次站半天，方嘟着嘴道：“你方才夸了小曼，说他是乖孩子，怎地不知道夸我？真小气。”</p>
猫儿不由一笑，凑去她脸上吧唧一口，抚着她的小脑袋瓜道：“你也是个乖孩子，最乖最乖。”</p>
微曼收到了口头表扬，终于开怀，也不吝赞美道：“你也最乖。”</p>
她抬脚行了两步，又转回来道：“上回你同王哥哥说，想认我当干女儿，你可还记得？我决定，就给你一次当我干娘的机会。”</p>
微风吹来，八九岁的小女孩脸上尽是孩童的天真无邪，令人无法拒绝她的一切要求。</p>
猫儿抬手捏捏她的脸颊，心中叹了口气，道：“阿姐与你……怕是没有缘分。”</p>
微曼歪着脑瓜道：“这件事也要缘分？不是只有成亲之事才讲究缘分？你们这些人真真是迷信的很。”</p>
她拉长声叹口气：“不认就不认吧，左右是你没眼光罢了。”抬头挺胸摆出一副傲娇的架势，一个人往前面去了。</p>
……</p>
萧定晔同小曼端来茶水之时，猫儿正怔怔坐在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p>
初春的日头打在她身上，她周围被镀上了一圈亮光，而在亮光中的她带着些疏离，仿佛随时都要消失在这一圈光里。</p>
萧定晔忽的就想起那一夜，她饮醉酒的那一夜，她曾说，她是异世的一抹游魂，飘荡到了这里……</p>
他倏地心惊胆战，脚步急急到了她跟前，也顾不得小曼在场，急急将她拥在怀中，哑声道：“阿狸，别走！”</p>
猫儿身子一抖，静静由他拥着，只轻声道：“怎地了？你看，小曼都在这里，你这个师父倒是有些为老不尊……”</p>
小曼面上便显出些扭捏，灵敏的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在场，忙忙将手上红漆盘放在石桌上，支支吾吾道：“我阿娘，我去看看我阿娘。”十分看的来眼色的消失在四周。</p>
清风徐徐出来，萧定晔坐在猫儿身畔，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松开，低声道：“我知道你不轻易相信人，但凡信了那个人，就会真心相待。我想岔了你同克塔努的情义，也看低了你的心性。为夫真的后悔，真心实意的后悔。”</p>
猫儿摇摇头：“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p>
她又打起精神道：“殷夫人说，你惹怒了我，我要折腾你一辈子，才算的上英雄好汉。你放心，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不会轻易放过你。”</p>
他听得她如此说来，便放下心来，抬手取了茶杯替她倒了茶。</p>
她就着他的手喝尽，方道：“明日开始，我就要教彩霞上妆，你若担心我又向彩霞偷偷交代什么，你便一起来。”</p>
他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再猜忌你。”又叹道：“你病还未好全，就开始张罗着上京之事，为夫相信你还来不及，怎会再错想。”</p>
猫儿垂首半晌，方喃喃道：“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p>
－－－－－－题外话－－－－－－</p>
其实我设置猫儿要强救克塔努这个情节，是有深意的（可能是我单方面的深意），刚才打了一大段的解释，又删除了。</p>
如果简单用一句话概括，她对营救克塔努的执念，代表着她作为未来皇后、开始关心天下人的意识的觉醒。</p>
而萧定晔显然还处于将猫儿当做“他媳妇儿”的私人理念，他长期以来的目标都是如何将猫儿变成他真正的、正式的、唯一的王妃，没有对猫儿有过“职业规划”。</p>
所以两个人的观念成长上有了偏差。</p>
为什么设置猫儿和萧定晔有了矛盾这个情节，初衷是我心疼猫儿。这一点等到了相应的章节再解释，大家也可以猜一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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