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父子对视一眼，殷人离先道：“王妃上妆手法出神入化，若非小曼提醒，下官半分认不出。”</p>

小曼道：“若非师父、师娘从马车里跳出来，主动来追徒儿，徒儿也是认不出。”</p>

萧定晔看着猫儿摇摇头：“那便更蹊跷了。今儿我二人跟着朝圣的番人一路去往一间赌坊……”</p>

他将二人一路被追杀逃进青楼、又利用朱力五郎做掩护而逃开之事详述过，小曼不由疑惑问道：“既然那朱力五郎与追杀师父的番人相识，师父何不将他捉来，以做拷问？”</p>

萧定晔还未回答，殷人离已先一步为他娃儿解惑：</p>

“若朱力五郎这一夜失踪，那些番人见过殿下与王妃扮做女子的模样，此后定然要寻这两位女子。且殿下可是怀疑那些人有可能看穿了殿下同王妃的伪装，是以不敢轻举妄动？”</p>

萧定晔点点头：</p>

“我同阿狸在马车里，那些番邦人虽只掀开帘子打了个照面，可并不知他们事后会不会反应过来，认出我们的面相。</p>

后来我确然已对那五郎起了杀心，若不是小曼来的及时，他已没了性命，但却极可能招来了后患。现下能不动他，自然还是让他活着的好。”</p>

殷人离道：“殿下同王妃一开始装扮成番人进了赌坊时，并未被赶出去，可见那时身份还未暴露，定然是之后才被人怀疑。殿下再想一想，当时赌坊里可同人多说过话、或发生过小小冲突？”</p>

萧定晔摇摇头：“蛰伏与隐忍，我同阿狸最是明白，怎会行冲动之举。”</p>

殷人离思忖半晌，方道：“无论如何，番人敢夜间追杀人，已犯大罪。下官立刻吩咐下去，令人明儿夜间便往那赌坊里再探一回，少不得要王妃出手，将暗卫伪装成五点下的模样。”</p>

殷小曼忙问道：“师父可还有要交代徒儿明日去办之事？”</p>

萧定晔望着他破衣烂衫、衣着单薄的模样，微笑道：“冷了一夜，你现下只怕已有些伤风。为师若再指使你行事，殷大人只怕又要心疼。”</p>

殷人离忙忙扌包拳告罪。</p>

萧定晔笑道：“你先养身子，只怕再过两日，有更用上你之时。”</p>

第二日整日，萧定晔与猫儿未离府一步，只等在宅子里，好随时听消息。</p>

猫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上妆手法，是在何处露了破绽。</p>

伪装之事，讲究的两个原则。</p>

第一是出其不意。是指最能欺骗人的往往是第一眼。</p>

第二是欺生不欺熟。是指能被诓骗的，都是不太熟悉之人。若到了她和萧定晔关系的亲密程度，现下便是有人将萧定晔的面皮贴在脸上，那也是骗不了她的。</p>

是什么人，能一眼就看穿她在二人身上所做的伪装？</p>

便是泰王亲自来，以他和萧定晔并非日日相见的相处情形，他都不可能从番人装扮的表象上认出萧定晔的本质。</p>

这一日，萧定晔多半时间同殷人离在书房里商议事，猫儿跟去正院，心中想着她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p>

这一日殷大人的老丈母娘——李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愿意前来殷宅过年。殷夫人一大早便前去迎接，将母亲李老夫人与妹妹李青竹安置在与正院相近的一处院落里。</p>

待她回来正院时，雪早已停歇，日头打在房上积雪上，照的整个院落亮堂堂。</p>

院里雪扫的干净，猫儿就着这个日头，正蹲在院当中拿着一个丫头做试验，要将丫头画成了殷夫人。</p>

殷大人从书房出来时，便未被诓住。</p>

他望着那丫头，点评道：“虽说看起来极像，可我夫人同我日日在一处，一颦一笑我都极为熟悉。”</p>

从跨院里前来探母的殷微曼便上了当。</p>

她直直朝丫头跑去，挽着丫头手臂撒娇道：“阿娘，你去接祖母，怎地不带我？”</p>

此时殷夫人将将与妹子李青竹扶着李老夫人迈进院门，瞧见自家闺女上了当，不由扑哧一笑，扬声道：“可见阿娘白生了你，你竟连你老娘都能错认。”</p>

小曼抬头瞧见院门处也站着一位阿娘，这位阿娘神态显见的比她臂弯里的阿娘更自然，方知自己上了大当，忙忙丢开丫头的手，上前扑在殷夫人怀里，撒娇道：“不怪我，怪王家姐姐诓骗人……”</p>

猫儿展现的一手上妆手艺，殷夫人已瞧见过两回，李老夫人同青竹还是第一回瞧见，不免十分吃惊，上前将那丫头打量了多时，赞叹道：“若不近前，只站远看，还真辨不出真假。”</p>

猫儿心中一动，心中立时豁亮。</p>

那些人前后两次追杀萧定晔，只怕并非外形的原因。</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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