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兽门门主立刻挤上前，关心道：“这几日可跪过搓板？”</p>

萧定晔摇摇头：“这倒没有。”</p>

一句话说出，气氛立刻活跃起来。</p>

几人叹息着掏出银子，递给另几人，结算了盘口的输赢，方问道：“圣夫觉着，圣女可会因亲事而生气，想要寻我等报仇解恨？”</p>

萧定晔垂头丧气道：“哎，她不知多高兴。”</p>

众门主一滞。</p>

这……方才圣女气呼呼窜进了寨子里，现下圣夫愁眉苦脸的睁着眼睛说瞎话……</p>

众人原本还觉着圣女对亲事极满意，山寨遭殃的可能性小，现下却觉着，怕是得招呼寨民进山谷里避一避难。</p>

诡道门门主同萧定晔交情略深，挤去他身畔，探问道：“圣夫觉着，圣女一把火烧寨子的可能性大不大？”</p>

萧定晔苦笑道：“你等放心，她不烧你们。她若要烧，烧的是我。”</p>

暮色四合，山寨中各家各户炊烟已熄。</p>

猫儿闺房边上的耳房里，她正压着狗儿洗毛：“旁的猴儿当猴，你也当猴，你去哪里猴来这一身脏泥？”</p>

萧定晔进了房里的时候，狗儿正弱弱的挣扎。瞧见他进来，立刻带着一身胰子泡窜进他怀里。</p>

她转头瞧见他，立刻冷了脸，上前向他伸手：“还我狗儿。”</p>

狗儿立刻顺着他手臂躲去他身后。</p>

他讪讪挤个笑：“我自进来什么都没做过……”</p>

她便探头往他背上望去：“狗儿下来，洗干净阿娘带你走。”</p>

他往床榻上一瞧，果见她已收拾好了包袱皮，不由眉头一蹙，拉着她手臂：“你要去何处？”</p>

她睨他一眼：“天涯海角。”</p>

萧定晔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看看你的手，你的脚底……”</p>

她冷着脸道：“不够水灵对不对？”</p>

他正要拉着她好言安慰，扒拉在他背上的狗儿结实的打了个喷嚏。</p>

她越过他的肩头，一把逮过狗儿，转身便往耳房而去。</p>

他坐去床畔，将她的包袱皮解开，将里间的衣物一一取出归置回原处。</p>

他当然舍不得离开她。</p>

他的新婚妻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哪里忍心离开她一步。</p>

然而此去江宁，如若能有收获，后途还好走些。若不成，要按原路往北地去，依然是危机重重。</p>

此前她半途几次要离开他，他舍不得放手，一来是因为沿途没有一处放心地，二来他还未娶她，心中有太多的不甘。</p>

现下她嫁给了他，此处又是她的老巢。哪怕再有“另一边”的人打过来，有了他改造过的各处关卡，再加上各门派的自保之法，危险比跟着他小的多。</p>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不能再让她受苦。</p>

从她在宫里开始跟着他，一直到现在，她跟着他没有过过好日子。</p>

他有信心给她一个美好未来。然而通往未来的过程却太艰难，对她太残酷。</p>

此时耳房里的水声已息，猫儿带着些寂寥的声音从里传出：</p>

“你毕竟是猴儿，阿娘不能用对人的要求约束着你。你也该机灵一些，旁的猴子不去的地方，你就不能去。若你不慎吃了大亏，如何是好？”</p>

小猴吱吱两声，不知是在附和她，还是在对她表达着不满。</p>

她替它擦拭了毛，扌包着它出来坐在火盆边，也不看床畔的萧定晔，只就着火盆替小猴烘毛。</p>

萧定晔拉着椅子坐去她身畔，专注的望着她道：“我也舍不得你……”</p>

她一言不发。</p>

狗儿敏感的察觉出气氛凝重，脑袋瓜转来转去，一阵望着他，一阵又望着猫儿，垂首思忖了一会，抬腿便顺着半开的窗户窜了出去。</p>

猫儿忙忙跟去廊庑，扶着栏杆看它消失进层峦林间，面上忽的就淌下泪来：“你们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p>

萧定晔立刻跟出去，将她搂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抚着她背，难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她挣扎出他怀扌包，转身拭过泪，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还给你，我不要。”</p>

是他的婚书。</p>

他心上一疼，语中第一次现了苛责之意：“成亲大事，怎能视同儿戏？”</p>

她哽咽道：“是谁前脚娶了我，后脚就要将我抛弃？我们到底是谁将成亲视同儿戏？”</p>

他着急道：“哪里是抛弃？暂时将你放在此处，待事了便来接你。”</p>

她追问道：“多久？一月？两月？一年？两年？”</p>

他倏地一滞。</p>

自然不会只有一两月。</p>

他和他三哥必然有一场硬仗要打。</p>

事了的时间，要按年来计。</p>

要将她放在此处的时间，也要按年来计。</p>

或许一年，或许两年……</p>

她红着眼圈望着他：“你若想着我为你守节，你便错看了我。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改嫁。你若不信，大可以试一试！”</p>

－－－－－－题外话－－－－－－</p>

先更一章，白天我再多多更。最近想加快速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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