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坐马车,只行在她身畔,说着俏皮话想逗她发笑。</p>
见她长久不为所动,只得将她拉进路旁偏僻处,恳切道:“昨儿在马车上,不是已和好?哪里有和好到半途又反悔的道理?你这不是耍弄为夫的感情?”</p>
猫儿乜斜他一眼:“本姑娘也是如花似玉、正值花信之年,有一些个需求十分正常。稍稍同你亲个小嘴,难道就要搭上感情?”</p>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甩向他衣襟:“昨儿侍候的好,赏你二十两。”</p>
转身便要走。</p>
他却拉着她不放手,抿嘴笑道:“为夫既然侍候的好,不如日日都侍候阿狸,阿狸尽管打赏。”</p>
猫儿却狠狠睨他一眼,低叱道:“厚脸皮!”</p>
他叹口气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我愿意厚着脸皮相对。再没有旁人了。”</p>
她立刻捂着耳朵:“肉麻,不听。”</p>
他一笑,伸手刮了刮她鼻尖:“我是对你毫无法子,但凡有一丁点能制住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p>
她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要扣留谁三年?得了便宜反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落到惨淡田地之人,明明是我这个倒霉鬼!”</p>
他只好道:</p>
“既然我大大得罪了你,我若不好好赔罪,你岂不是亏的慌?</p>
今儿要去的酒楼,最出名的反倒不是菜品,而是价贵。一壶普通香片就要二十两。娘子可想去惩罚为夫,为我浪费银子?”</p>
……</p>
夜已深沉。</p>
猫儿一只手捂着吃饱的肚皮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眯着眼睛打瞌睡。</p>
另一只手上,自打她坐进了马车,便攥着她的金簪不撒手。</p>
萧定晔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眼馋,却不敢造次。</p>
等她打了一回盹,灵台将将清明,他忙觑空道:“夜里一起歇息可好?你日日睡不了几个时辰,白日哪里有精力做好买卖?”</p>
她竭力睁大眼睛,下意识反驳道:“我哪里未歇好?我能吃能睡能玩,你莫非是瞎的?”</p>
他盯着她瞧了半晌,方低声道:“我瞎不瞎,放去一边说。我倒是知道,三哥真哑了。”</p>
她听闻,面上神色变幻莫测,有些舒爽,又有些瑟瑟。</p>
他趁机坐去她那边,将她搂在怀中,接着道:“你放心,自你那日冒险动手,我便在你身边加派了人手。三哥纵是能动我,也半分动不了你。”</p>
她闻言,不由吆唇望着他。</p>
外间街面斑驳灯光从帘外映照进来,他的面半明半暗,无论哪一半,都极消瘦。</p>
自他被伤后,就再未圆起来。</p>
她不由道:“听说你的人,损失了近七成。你把人都拨给我,你自己岂不是极危险?”</p>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点头道:“没错,危险极了。”</p>
又一瞬不瞬望着她:“为夫心里都念着你,哪里顾得上自己?!你今儿同我使小性子,说不定明儿就再也见不到我……”</p>
她忙忙捂了他唇:“不许乌鸦嘴。”</p>
他就势开始卖惨:“便是我一时半会死不了,可身上伤口疼痛难忍,又每日在书房独守空房,不知多惨。我那日说了重话,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p>
他那日说:“本王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本王也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以身涉险,全是一厢情愿……”</p>
这十来个字哪里只是“说重”,简直是字字诛心,她足足哭了半夜才缓过来。</p>
她听他旧话重提,那日未尽的委屈立刻浮上心头,眼中不由含了泪,却嘴硬道:“在乱葬岗上,泰王说日后不会放过我。我向他出手只是为了我自己,哪里是为了你……”</p>
他立刻将她拥在怀中,连声道:“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不愿我再以身涉险,你想让我好好的活……”</p>
他的几句话,引得她眼泪珠儿不由淌了满面。</p>
他手忙脚乱为她擦着泪,续道:“经了此事,我知道你不是躲在我身后享受安宁之人,你愿意护着我,还有本事护着我,我心里又心疼,又高兴,夜不能寐。”</p>
他紧紧的吻上她的唇,断断续续道:“你打我骂我都成,再莫冷着我,可好?”</p>
……</p>
重晔宫的下人们,最近当值又有了新的经验。</p>
凡是两位主子分头歇息的,那便是两个人有了嫌隙。</p>
其中泰半是位高权重的皇子,伤了妾室夫人的心,被夫人赶出寝殿,住进了书房。</p>
在这种情况下,若有一日快到午时,两位主子突然齐齐从寝殿携手而出,双双容光焕发,便说明,两人可能又和好了。</p>
只说“可能”,是因为,两人这般容光焕发过,极可能当天夜里,自家男主子又扌包着枕头,垂头丧气进了书房。</p>
当然,这垂头丧气过不了三两日,两人于一日的午时,再一次携手而出,再一次双双容光焕发。</p>
这其中,无论男主子是垂头丧气钻进了书房,还是容光焕发钻出了寝殿,下人们皆知,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有事没事在殿下面前晃荡。</p>
否则前一刻殿下还在微笑,下一刻只怕就要骂一声:“滚!”</p>
新一日的午时,寝殿之人还没有起身的动静。</p>
院中等了半早上的太监着急道:“快去催催,礼部急等着殿下去商议三日后的纳征之事。”</p>
蔡公公探首往殿门望去,颇有些畏首畏尾。</p>
他新官上任,莫说烧三把火,只这位子坐的战战兢兢,已去掖庭寻了随喜几回。</p>
他回回去向随喜诉苦,随喜不是在膳房刮鱼鳞,便是忙着倒馊水。</p>
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随喜揶揄道:</p>
“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干这被人磨搓的事,咱家回去重晔宫重新当值?”</p>
蔡公公便抹着眼泪道:“若殿下同意,小的跑的屁颠屁颠啊!”</p>
此时他望着礼部派过来的太监,想到自己又要往刀刃上去一趟,腿肚子抖了不知几抖,和稀泥道:</p>
“殿下前些日子病了,是要多歇息。公公再等一等……最多晌午,晌午殿下就能饿醒。”</p>
太监一蹙眉:“你这公公离喜公公差远啦!孰轻孰重分不清楚?快去催,耽搁了殿下的亲事,你几个头都不够砍。”</p>
蔡公公受到生命威胁,心中长泣一声,磨磨蹭蹭往寝殿而去。</p>
------题外话------</p>
暂时先更一更。今天白天有事不能写,生怕后天没有章节可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