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司礼监,厂卫虽然明里也是皇上的近臣,但论及圣宠则不及那三人之万一,今日偏偏蹦出个谢宇来,和皇上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看来竟是比刘永诚还要受皇上的重视,尚铭过去把谢宇当摇钱树,并不太放在心上,如今早就把谢宇当明灯了,飞黄腾达全仰仗这位指路明灯发光发热</p>
想来是外臣攀附内宦,如今翻过个儿来了,尚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谢宇这人姿态永远放的极低,穷时不馁,达时不骄,如此圣宠加身也没见他像旁人那般鼻孔看人,纪家的红利也没少了自己分毫,尚铭自然满意的很</p>
刘永诚毕竟是伺候过三位天子的老臣了,养气的功夫绝非常人可比,几个呼吸之间那点儿不平之气也就随着调息消弭于无形</p>
未几,皇上牵着谢宇并肩而行走出了院门,外面早就备好了銮驾,一行人这才起驾回宫,整个过程中朱见深也没和刘永诚说一句话,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这种事情自打新皇登基以来可是从未有过,看得刘永诚的几个忠心的部下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p>
其实朱见深乃是有意敲打刘永诚,苛责他平日里做事不密这才让那些个内侍钻了空子,不仅亏空了宫中的用度,还损伤了自己的声誉</p>
刘永诚低眉顺目的骑马跟在轿子后面,反倒是谢宇在皇上的授意之下骑马侍奉在銮驾的左右,这下怒恼了马永成身后的一人,此人年岁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却偏有一股子寻常人中也少有的戾气</p>
“义父,那狗东西凭甚侍奉在銮驾左右,他才伺候皇上多会儿,让儿子去整治整治他去,也让那群书呆子明白,这朝中是谁说了算!”那少年凑到刘永诚耳边低声道</p>
刘永诚闻言不动声色道“掌嘴!”</p>
那小太监听了吓得一激灵,随即左右开工抽了自己七八个嘴巴,脸也肿了起来,这时刘永诚才抬起手臂示意他停手道“朝中皇上说了算,谁来陪王伴驾自然也是皇上说了算,这点气都受不得,这点城府也没有,你将来拿什么伺候皇上?!”</p>
“儿子知错了”那小太监低头说道</p>
刘永诚接下来的话却软了,低声道“儿啊,那谢宇会做人,明里虽同为父形同陌路,暗里在皇上面前却替为父我说了几句好话,皇上没有当面怪罪为父,就要仰仗他谢宇的能耐,恃宠而不骄,他是个懂规矩的人,既然谢宇不难为咱们父子,一切由他去就是,外臣是流水的,咱们御马监才是铁打的,伺候了皇家三代,除了皇上,没人能动咱们!”</p>
小太监闻言也激动的点了点头,旋即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跟在了马队后面,皇上的回京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到了午后才从承天门进宫,结束了这段皇上飞出宫的离奇故事</p>
此事也被宫里的人有意瞒了,一是怕吓坏了两位太后,二是怕惹恼了后宫的妃嫔,三是怕激怒了朝堂的群臣,好在时日不长,在那些人起疑心之前,皇上终归还是回宫了</p>
本想着轻松一天的谢宇,这下反而被折腾的不轻,回到府上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辰时这才被人唤起,上朝议事,内阁议事,户部处理公务,一天忙下来谢宇的骨头都快散了,明代的官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实心做事非被累瘫痪了不可</p>
人一忙日子就过的飞快,转眼到了腊月,腊月十五号那天,李阁老的长随忽然连夜赶到了谢府,原来是李贤病情忽然加重,现在已然说不了话了,谢宇忙起身赶往李府,好歹是在人走之前见到了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