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高高地坐在了皮卡车的后车斗之上,一个平板电脑摆放在了膝盖上,正在专心致志地观看着比赛录像。
陆恪脚步微微停顿了片刻。陆恪知道,莫斯是一个独行侠,所有的来往关系都停留在训练场之上,用相对专业的心理学方式来表达就是:他拒绝和任何人产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所以,他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停留,径直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视线余光捕捉到了平板电脑之上的影像,有些反光,稍显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一个轮廓;同时,耳边传过来的战术口号、解说声响、现场欢呼,这对于陆恪来说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比赛录像已经反反复复观看了无数遍,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这是他们对阵布法罗比尔之中的一档进攻。
按照计划,陆恪应该传球给莫斯,但莫斯的跑动路线却完全偏离了计划之中的轨道,迫使陆恪的出手速度慢了半拍,尽管最终还是顺利出手了,两个人的节拍却没有能够契合在一起,最终莫斯没有完成接球。
那是一个传球未完成。
“你为什么那样跑动?”陆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询问到,“如果你是为了撕扯开区域防守的布局,跑动路线可以更加简洁一些,不需要专门刻意做出那些停顿和转身,只需要提前半拍,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平常,在战术会议之中,球队也会如此展开讨论,尤其是针对新秀球员。
比如说,四分卫喊出一系列战术口号,然后外接手、近端锋分别位列在侧,他们应该如何跑动?防守组做出相对应部署之后,他们又应该如何切换?又或者是如何改变防守位置?
备战阶段是如此,总结阶段也是如此。
这是至关重要的过程。
不过,过去这几场比赛,莫斯和陆恪的连线本来就不多,可以探讨的素材也不多;而且哈勃和莫斯的沟通也始终没有能够取得更多成效,关于战术的分析讨论也就没有能够真正地展开。
但现在,陆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争吵或者争议不是问题,只有完成沟通,双方才能够建立连线。陆恪需要知道莫斯的真实想法,只有这样,才能够为未来的连线创造可能。
陆恪那平静的声音在清冷的停车场之中响了起来,正在观看比赛录像的莫斯,抬起头来。
意识到来人是陆恪时,眉头紧锁、情绪不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语气严厉地咒骂起来,“滚1
开口就是粗话。
而且,情绪还没有平复下去,反而还渐渐翻滚起来,“草!你到底算是哪根葱?你他/妈/地到底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居然跑过来教育我如何跑动?见鬼1
莫斯滔滔不绝地说着,压抑了许多的怒火全部都宣泄了出来,“你当自己是谁?如果你的传球弧线再高一点点,我就可以轻松完成接球了,我的跑动路线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甩掉那名角卫,并且制造出另外一名安全卫的重心错位,然后……”
“没有然后了。因为你没有完成接球。”陆恪却毫不示弱地打断了话语,“如果是泰德,他就可以完成接球,甚至还可以持续推进。你为了撕开区域防守,却本末倒置地丢掉了接球时机……”
“你可以慢半拍传球1
“但这是一次快速传球,我已经拖延了半拍,传球意图已经暴露了1
“草!滚开1
快节奏的一来一往之后,莫斯微微愣了愣,恶狠狠地咒骂到,然后用左手支撑住车斗的边缘,跳跃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粗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愚蠢可笑,自大狂妄,不敢相信,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来指导我跑动路线?见鬼1
莫斯越走越远,却越想越气,停下脚步,转过身脸色深沉地咒骂到,“就连汤姆-布雷迪都不会指导我如何跑动!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交谈?草1
这还不是结束。后续又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粗口,将所有的愤怒和压抑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真的吗?”陆恪却没有丝毫的胆怯或恐惧,反问了回去。
莫斯却不由愣了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