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之事弊大于利,朝中大臣人尽皆知,可当就在厅中众人纷吵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一下子沉默了,这个人司空兼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本王皇子外镇就是他的注意,但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了。
李恪外镇,的确可稳固李承乾太子之位,固然是长孙无忌所愿,但如果因此而生分封藩王之事,那便更非长孙无忌愿意看到的了,现在的长孙无忌正是身陷两难。
长孙无忌甚至想过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先行分封,待将来李承乾登基,他主断朝政之时再行废止此事。
可封藩易,削藩难,这样的道理长孙无忌又怎会不知,闹得不好,又是一个七王乱政,那他长孙无忌便是大唐的罪人。
可长孙无忌虽是默不作声,但当初始议使李恪外镇,就藩扬州的就是他长孙无忌,眼下局势又岂能容得长孙无忌简单地搪塞过去。
御史大夫温彦博当着众臣的面,对长孙无忌问道:“准楚王封藩并州,世镇边疆之事本就是错缪之举,当初此事长孙司空可是一力赞举的,却不知眼下长孙司空又有何良策?”
旁人畏惧长孙无忌权势,或许让着三分,但温彦博却不怕惧他,论家世,河北温氏乃燕赵名门,不在长孙家之下,论资历,温彦博和太上皇李渊和长孙无忌之父长孙晟平辈论教,也算是长孙无忌的前辈。
温彦博性情刚正,当初身陷突厥,在阴山苦寒之地苦熬了两载,硬是撑了过去,这样的人又怎会畏惧所谓权势。
长孙无忌被温彦博当着众人的面提了出来,哪里还容得他再闭口不言。
长孙无忌道:“温大夫所言极是此事确实我考虑失当了。我本想着以楚王外镇并州,可稳地方,可没想到陛下竟欲借此推行分封。”
长孙无忌哪怕再想助李承乾稳住帝位,但他也是文臣,他绝不会在此时站错了队。
温彦博和长孙无忌俱为朝中重臣,两者相争,于事无益,此时身为尚书左仆射,诸相之首的房玄龄站了出来,房玄龄道:“此事相争无益,眼下当务之急乃是上禀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此时的长孙无忌已是骑马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玄龄说的极是,如今最紧要的当是门下封驳此诏,而后我等于明日朝堂之上禀明此事,请陛下打消分封之意。”
门下省从三省廷议之言,由检校侍中高士廉署笔,封驳了李世民的分封诸王的圣旨。而就在门下省封驳了李世民的圣旨之后,李世民意欲分封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大唐官场,反对分封制的奏疏也如这宫外飘飞的大雪,连绵不绝地飘进了宫中。
大明宫,隆冬大雪。
时已午后,屋外瑞雪飘飞,似乎正是预示着来年的丰年。
今日李世民圆了数年的心思,下了分封诸王的诏书,本也是心情颇佳,批完今日的奏疏之后,趁着天边还有几分亮光,便入了内宫,饮酒作乐。
“当歌对玉酒,匡坐酌金罍。竹叶三清泛,葡萄百味开。风移兰气入,月逐挂香来。独有刘将阮,忘情寄羽杯。”
半壶温热的美酒下肚,李世民心中畅意,看妻儿子女在前,胸怀大慰,竟手持酒樽,唱出了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