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汉王府后院的小花园里,有一处八角凉亭,朱栏玉砌,甚为雅致。
此际百草枯黄秋风瑟瑟,院子里的景致难免凋敝萧索,唯有凉亭前一泓浅潭秋水盈盈,潭边三五蜡子树叶片渐渐转呈红色,热烈如火,倒映潭中,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亭子四周围了一圈儿纱幔,挡住瑟缩的秋风,亭内拜访一张漆花案几,上面放置着一尊红泥小炉,此刻炉火正旺,淡蓝色的火苗伸伸缩缩舔舐着黄铜水壶的壶底,壶里的泉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刘仁轨跪坐于地,伸手轻轻将黄铜水壶提起,掀开壶盖稍稍晾了一会儿,再将开水注入路旁的茶壶之中…
洗茶、沏茶、分茶……等到清绿色的茶汤从壶嘴泄出注入茶杯,亭子里升起一股淡淡的茶香。
李恪抚掌笑道“呵呵,当真想不到,正则你居然也能把泡茶玩出如此雅致之神韵。”
正则是刘仁轨的字。
刘仁轨呵呵一笑,恭声道“王爷谬赞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年跟在殿下这样高雅之人后面,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末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学到一二。”
李恪伸手将茶杯拈起,放到鼻下轻轻以嗅,继而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汤入喉,柔顺香醇,齿颊留香。
“正则你谦虚了,这哪里才学到一二,这分明已有本王八成的火候了!”李恪微笑道。
“王爷过奖了!”
刘仁轨说完,李恪并没有在言语,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萧瑟的秋风掠过纱幔,吹皱了一潭秋水,蜡子树红叶飘摇,浓烈似火。
亭子里茶香氤氲。
刘仁轨见到李恪拈着茶杯有些走神,便静静的沏茶分茶,缄默不言……
其实此时的李恪已经魂游天际,在思考岑文本和马周出使突厥的事情。
此时的突厥兵强马壮,拥兵几十万,在加上他们的可汗颉利,雄才大略,绝世枭雄,绝不是会轻易服软之人,岑文本和马周都是一介文人,能凭借几十担米几万匹让颉利乖乖退兵放人吗?
岑文本和马周可是李恪将来夺嫡的最大助力,要是二人在这件事情上栽了,那他基本上就夺嫡无望了,自己是不是太冒进了,李恪便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良久,魂游天际的李恪方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岑师父他们应该已到道突厥了吧?”
“岑大人他们已经出发半个月了,长安离突厥现在的所在地定襄离并不远,应该已经到了!”刘仁轨回答道。
……
定襄城,突厥大汗的王帐。
突厥可汗颉利端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他的右下手是突厥二汗突利,他的左下手是突厥的右贤王阿史那·罗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