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和金教授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我发短信问金教授是否有崔鹿鸣他们的微信。</p>
他发了三个号码过来,我便加了,关山冷最先通过,和我说了一通。</p>
等夜里刚准备睡觉,崔鹿鸣也通过微信,头像看上去有些小清新。</p>
袁学姐那边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我以为她没看到,就又加了一次,等会看还没反应就睡了。</p>
算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我又不准备回家,老在宿舍呆着也没啥意思,就白天出去,把苏州有名的景点全逛了遍。</p>
玩腻了,想到这边还有个六叔,打电话过去,仍处于关机状态,我就联系王远,他是六叔店里伙计,比我小两岁,接了后告诉我六叔还没回来,让我有空去玩。</p>
六叔在平江路有间古玩店铺,离学校本部只有二十多分钟路程,他十几年前便来闯荡,很快站稳脚跟,做下一番成就来。</p>
第二天我睡到七点多,从宿舍出发骑车到本部,然后走路去平江路,这个时候游人还不多,很多店铺尚未开门。</p>
六叔店在街道中段,名叫“鼎湖轩”,我到的时候,王远正在打扫门口。</p>
见到我,他非常惊喜,“小少爷,你来啦。”</p>
我搂着他的肩膀,“现在都4012年了,还叫什么少爷,以后再这样,我会生气的,叫我开哥就行。”</p>
“好的,快进来,我给你倒水喝。”</p>
王远父亲是跟着六叔一起混的,有次下墓中了机关,再没能上来,后来他妈出走,那时他才几岁大,六叔就把他当儿子养,小时候我们都一起玩的,后面他读不进去书,就跟着六叔来了苏州做事情,为人很是机灵。</p>
“来了。”我刚进屋就听到一个声音,云姨头也不回的继续擦着架子上的灰尘,她语气不冷不热,一如对我的态度,是六叔非常信任的人,六叔不在的时候,铺子就归她管,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不正当关系我就不清楚了。</p>
王远把我引到里面的屋子,中间有个小院隔开,一般不会让游人进来,六叔有时会在这谈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生意。</p>
他给我倒了水,我问:“六叔去哪了?好些天没回来,这老狐狸不会出了什么事吧?”</p>
“我们也不知道呢,老板走得急,没具体说。”</p>
九点一过,游人就多了起来,时不时会有人进店,左看看右看看,其实架子上摆的绝大部分都是假古董,只混了两三件真品,虽然如此,样子却要做的足,只许看不许动。</p>
开这店就一幌子,也不指望它赚多少钱,暗地里走的才是大头。</p>
这时候来了俩老外,对一件瓷器上了心,云姨虽然厉害却不会外语,王远学渣就更不用说。</p>
我心中一动,就凑过去,是一只仿明永乐的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造型线条流畅,纹饰清晰,青花色泽浓艳亮丽,不过却没法造出永乐春瓶那种水墨晕染之感,但是骗骗外行人也够了。</p>
“china,Ming Dynasty,Emperor used,you look look.”</p>
“good,we will buy it,hou much?”</p>
“6000 RMB.”我用手比了个六。</p>
“It's too expensive,3000RMB.”他们摊了摊手,开始讨价还价。</p>
“No,no,no,4000,no less.”</p>
两个老外皱着眉头,最后还是忍痛付了钱,王远屁颠屁颠跑过来,小心用盒子装了,把人送出去。</p>
“小开哥,你真厉害,小心警察治你个伤害外国友人感情罪。”</p>
“一点正事不会,就会些小聪明。”云姨顿时把我俩小赚一笔的兴致扫的一干二净,就各自散了去。</p>
下午,王远趁她不注意偷偷出去买了两碗鸡爪,两杯奶茶,我们就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吃吃喝喝。</p>
晚上我俩拿着钱去了平江路上最贵的餐馆胡吃海喝一顿,王远本想叫着云姨,我一想她冷着脸,也未必叫得动,就算了,我俩还自在些。</p>
回来的路上,听到伏羲会馆里传来昆曲评弹,正唱到:</p>
“观之不足由他缱,</p>
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p>
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p>
瓶插映山紫</p>
炉添沉水香。</p>
蓦地游春转</p>
小试宜春面。</p>
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p>
春去如何遣?</p>
恁般天气,好困人也?”</p>
听的人心中荡漾,王远回去关店,我一个人往学校走,准备骑车回东区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袁学姐终于通过微信,并且发来三个字:“袁芷婳。”</p>
心里忽然有些开心,像一块石头终于落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