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哭着,像一株身形单薄的伤心花,满腹悲哀地立在路边。夏燃的视线一触即他的眼神,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捣了一拳似的,又别扭又难受。</p>
她对着他遥遥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无可奈何地几乎哀求:“别哭啦,过来,送你回家。”</p>
安醇不吭声,只抹了一把眼泪,目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居然一转身走了。</p>
卧槽,惯得你啊!</p>
夏燃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几步就赶到他前面,二话不说把他扛到肩膀,大步流星地走向出租车。</p>
出租车司机嘴巴和眼睛同时圆润得像个O型,喜闻乐见地看着如同杀神附体一般面容阴鸷的夏燃和趴在她肩膀上不断蹬腿的安醇。</p>
“放开我,放开我……”</p>
夏燃在他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骂道:“放个屁,给我回家!”</p>
她一把打开后车门,不顾安醇的挣扎把他塞进去,关上门。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报上安德家的地址,司机却并不开车,只顾着在旁边拾乐子。</p>
夏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熊孩子啊,还不快开车!”</p>
司机笑得一脸喜庆地说:“他爬出去了。”</p>
夏燃:“啊?”</p>
她猛地一转身,正好看到安醇从车门滚出去的场景,估计还是脸着地那种,因为他最后消失的部位竟然屁股。</p>
真他妈的长进了,都会高难度的前滚翻了!</p>
夏燃赶忙打开车门下车。安醇坐在地上好像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手掌再添的新伤,本能地往上面吹了一口凉气,刚要吹第二口,衣领忽然被人拎起来,夏燃凶神恶煞地望着他,怒道:“你找死啊!给我回去!”</p>
安醇愣了几秒,继而猛地推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往前爬去,想要逃开夏燃的手。</p>
不能回去,回去以后夏燃可能就不来看他了,她讨厌他了,不想见他了。安醇自以为是地想,并用全身的细胞验证他的猜想,死活不回去。</p>
夏燃看着他跟个猫似在她手底下挣扎的样子,被他气笑了,一手拉着他的衣领不放,阴岑岑地问道:“你跑什么,让你回家又不是把你卖咯,你再跑一个试试,看我不……”</p>
“呕~”</p>
安醇嗓子里发出响亮又惊悚的一声,半个小时前吃的半碗粥和一块偷吃的烤蘑菇全部无偿送给了黑油油的马路,马路无可奈何地照单全收。</p>
夏燃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松开安醇的衣领,安醇没了外力支撑,便要往呕吐物上扑,夏燃只好又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过来,同时回身把车门关上,对司机敬了个礼,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坐车了。”</p>
司机黑着脸怒踩刹车走了,夏燃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哼哼的安醇,终于承认自己输给这个就会哭和吐的小王八蛋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p>
安醇头发乱糟糟的,上面全都是土,脸上也脏兮兮的,泪痕、灰土和粥的残渣不分彼此地团聚在一起,别提多难看了。</p>
夏燃摸摸兜,没找到哪怕手掌大的纸,只好放下袖子自己上了。</p>
她一边擦安醇脸上的东西,一边问:“吐完了吗?能起来了吗?小祖宗哎!”</p>
安醇听了这话特别委屈,半闭着眼睛狡辩道:“我不想吐的,你肩膀硌到肚子了,好难受,没忍住。”</p>
夏燃弹弹他头发上的灰,道:“哦,怪我了。”</p>
“不怪你,呕~”</p>
夏燃的精神已然超脱尘世之外了,听到安醇想吐的动静竟然都没想躲,好在安醇刚刚已经把东西吐完了,现在只是干呕,呕了两下就捂着肚子强制自己别吐了。</p>
他用还完好的那只手抓了抓夏燃的牛仔外套下摆,晃了晃,小声地说:“不怪你,你不要讨厌我呀,我会很努力治病,不用多久就能治好了。”</p>
夏燃心里最后一点不甘心和愤懑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她顺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冷着脸道:“都会给自己看病了,厉害了小鹌鹑。”</p>
安醇听不出这话里隐藏的复杂情绪,只觉得夏燃的心情很不好,他很识相地不说话了,任她把自己身上的土拍干净,背到背上。</p>
安醇的后腰毫无疑问又露出来了,可是他不敢说,怕夏燃嫌他麻烦扔下他自己走了。</p>
他一只手伸到后面勉强把衣服往下拉了拉,听夏燃说要带他回家先洗洗脸,再叫人来接,安醇悄悄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趴在夏燃背上。</p>
到了夏燃家,乔女士一看夏燃背着安醇回来了,立刻拿出了待客的最高礼遇,拿糖拿零食刷杯子倒水,忙得不亦乐乎。</p>
然而安醇还没来得及把糖放到嘴里,就觉得浑身无力,视线有些模糊。他接过乔女士递给他的水,勉强打起精神道了谢,然后摸着自己的脸说:“夏燃,我有点不舒服。”</p>
夏燃正满世界给他找衣服换,闻言头也不回道:“那你躺会吧。”</p>
安醇哦一声就没动静了。</p>
乔女士看见他往沙发上一靠就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他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抓着一块糖,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真得有点不舒服。</p>
夏燃三凑两凑找出一件半旧的大毛衣,翻箱底找出自己的羽绒服,拿着衣服往客厅走,老远就看到乔女士弯着腰站在安醇面前,好像在说什么。</p>
她狐疑地走过去,走到半路才听清乔女士在叫他起来再睡。</p>
夏燃心里咕咚一下,小跑着冲到安醇面前,一看到他脸蛋泛红,神情疲惫,立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p>
艹,好像发烧了。他怎么发烧了呢?这人是纸糊的泥捏的吗?</p>
夏燃一条腿跪在沙发上,颓然地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终于忍不住当着乔女士的面彪了一句脏话,顾不上洗脸换衣服,直接把安醇背起来送医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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