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门口的标志牌上换了人名和照片,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慈眉善目的女老师。</p>
安醇伸出手指,隔着玻璃摸摸女老师的脸,手指上沾满了灰尘。</p>
他看了照片一会儿,慢慢地转过头面对夏燃和安德,喉咙滚动,哽咽道:“他以前就在这里,在这里,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是,是,”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站立不住似的,单手扶着墙,低头道,“是猥亵。可是我当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真的,真的不知道,要不然我可能会反抗的。”</p>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p>
……</p>
回去的路上,安醇躺在夏燃肩膀上睡着了。</p>
夏燃一动不敢动,生怕把他吵醒。安德开车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碰到减速带和不好走的路,便以龟速行驶。</p>
可即使两人如此用心,安醇在半路上仍然醒了。</p>
他迷迷糊糊地望了夏燃一眼,似乎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直眉楞眼地问了一句:“我们怎么会在这里?”</p>
夏燃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试着答:“今天去学校了,你忘了吗?”</p>
安醇眉头蹙起,迟疑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皮缓缓下沉,最后像是完全闭上了。</p>
夏燃松了一口气,刚想把他按到自己肩膀上,安醇忽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额头。</p>
夏燃心里顿时电闪雷鸣,一万匹高头骏马从碧绿的大草原上奔驰而过,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夏燃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也什么都听不到,好像变聋哑的夙愿一朝实现了。</p>
“不愿意吗?”等了十几秒也没有等来那一吻的安醇语气有些失落。</p>
“不不不,安醇。”夏燃有苦难言,心虚不已地往前面一看,在后视镜上看到安德凛冽如刀的眼睛,顿时心中一凉。</p>
不能让大款知道我轻薄他弟弟,可要是不亲安醇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没准会觉得我讨厌他,在日记本里骂我,再配上一幅图。</p>
我的娘哎!</p>
她心中叫苦不迭,先应付着把安醇拉过来往怀里一按,安醇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忽然她看到椅背上的毛绒毯子,立刻急中生智地抓过来盖在安醇身上。</p>
安醇闭着眼睛往外推,她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头盖到脚,然后趁着安德移开视线看路的短短几秒钟,飞快低头在安醇额头上亲了一下。</p>
安醇老实了。</p>
“睡觉吧睡觉,到了我叫你啊。”夏燃笑得一脸奸诈,身后挥舞着棍棒似的粗尾巴,活像一只奸计得逞的大尾巴狼。</p>
她笑呵呵地抱住安醇,并且跟后视镜里的安德挤挤眼,示意我哄住他了。</p>
安德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当天晚上夏燃回家的时候,他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穿鞋的夏燃,忽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问:“这是什么意思?”</p>
夏燃双目一瞪,干巴巴地撂下句“头不舒服想睡觉的意思吧”,脚底抹油,火速开溜。</p>
第四次治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安醇完成了实地暴露练习和想象暴露练习。在五次治疗的时候,他的练习项目SUDS测评得分明显下降,黄医生便鼓励他再进一步,提高暴露等级进行练习。</p>
这次的任务更加艰巨,有一些根据前几次治疗发现的新情况,临时添加的实地暴露场景。</p>
其中一个就是高朋来喂他吃生肉,以及半强迫他做一些违背意志事情的地方,地点是在城外的一处山林里。</p>
根据安德了解,那处山林已经半农业化了,半座山都种上了果树,环境比当年好很多,甚至算得上风景优美,应该不会有危险。</p>
但为防万一,安德还是请安醇先休息一下,顺便让安出来透透气。</p>
安当天凌晨四点就醒了,一双眼睛亮得像是低瓦数的小灯泡。</p>
他头有点晕,肚子也饿,猜想安醇昨天没有好好吃饭休息,先腹诽着骂了他几句,这才掀开毯子坐起来,打开门走出卧室,来到厨房找吃的。</p>
冰箱里的东西他想吃但不敢吃,怕太凉肠胃受不了。</p>
他想了想,走到放零食的柜子前,随手打开一个柜子进去翻了翻,找了一袋薯片一袋巧克力和一盒芒果干和一罐橘子糖,抱着这些东西踢开了安德卧室的门。</p>
他在安德床前静静地站了快两分钟,安德竟然没有醒,甚至一动不动。</p>
春季流感正当行,安德和夏燃的奶奶都不幸中招。乔女士还好,按时去医院输液、吃药、休息,做好一个病人分内的事就行了。</p>
安德却没有这个福气,他还得陪着安醇做实地暴露练习,操心吃喝穿行,昨天董事会的人打了越洋电话来跟他吵架,他还得沉着冷静有理有据地怼回去,又临时和公司的人开了一次视频会议,总算把一众老小哄好了,这才满身疲惫地躺在床上,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p>
所以安踢开他的门,站在他的床前大嚼特嚼零食他没有任何知觉,甚至安爬上他的床,往他枕头上撒了一层薯片屑也坚强地继续沉睡。</p>
早上六点床边的闹铃响了,安德混沌的意识像是被雷劈开,一睁眼就头昏目眩,脑壳像是被人打了似的快要疼成两半。</p>
他摸索着关掉闹铃,揉着眉心慢慢坐起来,手指接触额头时发觉似乎有些烫,便叹了一口气,心道今天还是不要离安醇太近,省得传染上他。可是夏燃请假照顾奶奶了,谁来照顾安醇呢?要不请李阿姨来试试,看看安醇能不能接受?不行,李阿姨说要陪她孙子去郊游,连今天的饭没法做了。那还有谁呢?</p>
安德有些自责,皱着眉头想我不该生病的。哦对了,还有胡清波,今天是周六,他应该有时间。只是安醇能不能接受他呢?我得问问安醇……</p>
然后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床头扶额做沉思状的安醇,以及满床的薯片碎屑,咬了一口就扔掉的巧克力们,和这一条那一条的芒果干。</p>
安德脑中空白了片刻,恍然想起今天安代替安醇出来。</p>
他往安身边挪了挪,稍微一动,脑子便像是离核的核桃似的突突的疼。</p>
“安?”他推了安一把,安缓缓抬头,见是他,一边嘴角勾起,想笑一笑,但那个笑容还未成形,他忽然往前一探身,抓着安德的胳膊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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