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不去上班吗?”</p>
安坐在堪称老古董的白色真皮沙发上,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忽然摸到上面破了一个洞。</p>
他饶有兴趣地把手指插入洞中,将里面的海绵勾起又塞回去,玩得不亦乐乎。</p>
安德的视线从计划书上移开,说:“在家里也一样,正好可以陪陪你。”</p>
安挑了挑眉,继续专注地搞破坏。</p>
安德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脸色渐渐发沉,可安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而那个洞也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越来越大,最后都能容一只拳头进出了。</p>
安德终于无法容忍了,他站起身,从沙发的另一头走到安身边,抓住他的手说:“别弄了,你要是喜欢这么玩,我给你买一个新的。”</p>
这个沙发是从当初的家里搬过来的,连带着其他几件家具一起摆在这里,尽可能地让安醇感到熟悉和安全。</p>
他们兄弟俩刚刚搬来这里时,安醇在这个沙发上度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他不肯去为他准备的卧室休息,执拗地团在沙发上,拼命地嗅着仅有的熟悉的气味。</p>
安看着被抓住的手腕,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买新的,这个就很好。”</p>
他动了动手腕,安德的手却像铁箍似的抓着他不放,脸色也不太好看,让安很不爽。</p>
“哥,你抓得我好疼啊。”</p>
安露出可怜的表情,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眯着,薄唇轻启,哈出一口热气喷在安德手上,见安德不为所动,他忽然低下头,在安德的手背上舔了一下。</p>
安德立刻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飞快地缩回手,如临大敌地绷紧了身子,脖子上的青筋凸显出来。</p>
安晃了晃手腕,颇为遗憾地说:“你还是讨厌我,你看,我一靠近你你就害怕。”</p>
安德看着被他舔过的手背,强忍住想要洗手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坐在沙发上,捡起计划书,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p>
安感到索然无味,拍拍手站起来,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腿迈上茶几。</p>
安德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扔下计划书站了起来,张开手虚虚地环住他的腿,防备着他掉下去。</p>
安却一点都不知道害怕,还哼着轻快的不知名的小调。他苍白又单薄的脚掌落在黑金沙大理石的桌面上,像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两步。</p>
安德吓得呼吸都停止了,跟着他的脚步挪动,声音都变调了:“安,下来,快下来。”</p>
安恍若未闻,仰起头注视着头顶的吊灯,看了一会儿觉得刺眼,便用手搭在眉峰上,眯起眼睛,说:“这也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吧,哥,你对安醇可真好。”</p>
安德眉头紧锁,料想今日不能善终了,干脆果断地出手,搂着安的腰将他扛到肩头。</p>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一路将安抗到了他的卧室,将他放在门边,喘着粗气说:“看书吧,我记得你离开之前还是喜欢看书的,你当年喜欢的书我已经重新买了回来,马上拿进来……”</p>
“不!我要出去!”安的脚一落地,就绷得紧紧的,像是等待枪响就奋起奔跑的短跑运动员,浑身的筋骨都做好了冲刺的准备。</p>
安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他摊开手,说:“出去做什么?”</p>
安顽皮地笑了笑:“我要见见阳光啊,整天闷在屋里,除了安醇那个小傻瓜谁受得了。”</p>
安德克制地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放松下来,对安说:“好,我陪你出去。你要去哪里?”</p>
安不怀好意地歪着头,贴近安德,说:“去看看那个夏燃,我对他很感兴趣呢。哥,你找他来做什么?安醇喜欢他吗?哈,你们都喜欢男人……”</p>
“你住口!”安德抓住安的肩膀,力量之大,让安的表情扭曲起来。</p>
可是安德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将他晃了晃,面带痛意地说:“他不是,不要这么说他。”</p>
“什么不是,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爸爸是这样的,你是这样的,安醇是这样的,这个家只有我是正常的,可是你们却想把我关起来,明明你们才是怪物!”</p>
安话说的太快,他的喉管和肺同时不堪重负,立刻咳嗽起来,眼角和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摇摇欲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