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的灯也是亮着的。</p>

这里此刻只有两个人，因为宁皇已将侍候在一旁的御前公公常左青给派去了门口守着。</p>

他坐在龙案后，龙案前站着一个人。</p>

他是皇城司提举大人长孙惊鸿！</p>

此刻长孙惊鸿正好奇的看着宁皇。</p>

宁皇的面前是一叠纸张，他正在一张一张的看着这些纸上的字。</p>

就像他刚刚登基为帝的时候翻阅奏章一样。</p>

不！</p>

比翻阅奏章还要看的仔细！</p>

“这些词，便是李辰安今夜所作！”</p>

宁皇没有抬头，他拿起了一张纸来，又道：“朕当真没有料到天下真有如此大才！”</p>

“所以，赐他个诗仙的名头不过分！”</p>

“尤其是他做的第十六首词……”</p>

“哦，你不懂这玩意。”</p>

宁皇抬头，“朕请你你不来，朕不请你你却来了，说吧，深夜见朕，有何急事？”</p>

长孙惊鸿咧嘴一笑，躬身一礼：“皇上，他的第十六首词写的是啥？”</p>

宁皇眉间一蹙，“就问这个？”</p>

“不是，老臣前来，是想问问皇上，皇上让姬拓带着千牛卫去找李辰安……这是要李辰安死么？”</p>

宁皇一惊，过了片刻才问道：“他们真有那么大的胆？”</p>

“这胆，还不是皇上您给的！”</p>

宁皇面色一变，却忽而悠悠一叹。</p>

“朕好不容易才知道李辰安就是朕的皇长子，他不但不能死，往后还要……”</p>

这话就此打住。</p>

“朕这就写一道密旨！”</p>

“给程国公家的那小子程哲。”</p>

“朕记得他也在千牛卫，好像是……”</p>

“回皇上，程家小子是千牛卫左卫中郎将，受姬拓节制！”</p>

“嗯，你给朕磨墨。”</p>

“这孩子的字，真丑！”</p>

长孙惊鸿俯身磨墨，视线落在了那首词上，片刻，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p>

他虽不太懂得诗词，但这首词依旧给了他一种荡气回肠之感！</p>

只是，这首词和中秋却毫无关系！</p>

另外，李辰安年少，从皇城司得来的消息，这小子一直是一种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所求不过是一生逍遥……他怎的还有如此高尚的理想？</p>

难怪皇上会喜欢这首词。</p>

如果皇上能因为这首词而改变，那宁国，还有希望！</p>

就在这时，皇上忽的问了一句：</p>

“朕如果废黜东宫，你怎么看？”</p>

长孙惊鸿一惊，磨墨的手停了下来。</p>

“老臣以为……太子仁厚，当……”</p>

他的话被皇上打断，“仁厚可守成，但而今之宁国，你觉得守成能有用么？”</p>

长孙惊鸿躬身一礼：“皇上正当壮年！”</p>

宁皇沉吟片刻，脸上意兴阑珊。</p>

“朕……愧对于卢皇后！”</p>

“朕，连朕的爱妃和儿子都保护不了……朕守着这江山有何用？”</p>

“你觉得朕的这些儿子们，谁能继承大统定而今宁国之乱局？”</p>

长孙惊鸿心想莫非皇上这就要让李辰安认祖归宗？</p>

“……此等大事，非老臣敢于妄言！”</p>

宁皇忽的笑了起来。</p>

“不急，朕，再看看。”</p>

“你，也替朕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