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一来,阁子的走廊上也都站满了人,这些权贵男女都是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人物,何曾见过如此扎实的打斗,见到这杀人似的现场,全都是又惊又叹,一边看热闹,一边认出了双方的身份。
前鲁国公李俊和张家二爷张旭樘!
这两人早已经是一对冤家,张衙内欺骗鲁国公要夜开宫门,一同造反,才导致鲁国公变成一介庶民,此时打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又窃窃私语,说鲁国公之疯,不减当年,能把张衙内身边的护卫提着脚打,真是疯的厉害。
更令人叹服的是鲁国公带来的家眷,据说是义妹,这位义妹之凶悍,堪称是当世少有的女中豪杰,把张衙内杀的半死不活,身上不知道插了多少刀,刀刀不致命,血流了满地,人还活着。
张衙内满身是血,一颗脑袋油渍麻花,挂满了菜叶,半边脸又红又肿,让小卫搀扶着坐进椅子里,勉强还有几口出气。
而女眷也是蓬头垢面,头发散乱,与李俊同疯,在李俊扶持之下坐进了椅子里,战意盎然,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田吉光因为不便在京都露面,早已在捕快到来之际溜之大吉,此时捕快看着这四人,也很是头痛。
张衙内不好惹,本身就是个纨绔,背后还有位燕王——燕王刚才在下面也躺下了。
而李俊如今虽然是个庶民,可谁不知道他和禁军楼总指挥使是挚友。
捕头看看张衙内,又看看手里还攥着一个大耳光的小娘子,很想回去搬救兵,把师爷倪鹏请来,好生的活一把稀泥。
可惜下面乱了套,他就是想出去都出不去。
于是他带着几分恭敬之意,对着张旭樘歉然道:“张二爷,我先让手下给您包扎一下,今日这情况,大夫一时来不了,咱们眼下出去,也怕挤着您的伤口。”
张旭樘点了点头,捕快们随身都带着刀伤药,听闻此言,便上前去给他包扎。
捕头又看向李俊和宋绘月,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鲁国公,您看这是何必,令妹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娘子,张二爷伤成这样,您二位也少不得要随我们回衙门去分说一二,这悍名远播,对令妹将来的前途是大大不利。”
他又打量一眼宋绘月的模样:“您看令妹这副模样,也实在是不好看。”
宋绘月衣裳皱巴巴的,脖子上还有血,虽然不多,但是也将衣襟沾脏,头发把脸盖住了大半,簪子等物挂在头发上,岌岌可危。
李俊站在宋绘月身边,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宋绘月本是一言不发的坐着,此时却忽然站了起来,瞪着大眼睛看向张旭樘:“你还要去衙门和我分说1
捕头和小卫全都绷紧了身体,就怕宋绘月会动手。
张旭樘身体处在剧痛之中,头脑却很明白,同时酒也醒了,知道自己今天这事情做的过于的下流——对于旁人,他不在意下流不下流,可是对着宋绘月,他一向讲理智,讲风度,讲智慧,讲体面的,没想到却做了一次最难堪的事情。
他在宋绘月面前一败涂地。
“不去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