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的过于突然和没有预兆,以至于宋绘月还是有几分站不稳,要使劲扶着银霄的手才能稳住。
“清辉……醒了?”
混沌的头脑像是忽然让人凿开了一个洞,一束亮光从这个洞里钻了进来,让她豁然开朗。
她从唇齿之间挤出来一个字:“走。”
说罢,她同手同脚往外走,同时紧紧攥住了银霄的衣袖——巨大的惊喜持续席卷了她,心在腔子里“咚咚咚”地狂跳,浑身的血都流向了这一颗心,以至于她连腿都快抬不起来,险些无力跨过这个门槛。
程均捂着伤口,低声道:“大娘子稍后,王爷说只请您一个人去。”
宋绘月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好,李俊,你别去,就在家里等着。”
李俊一直站在一旁,根本就没有抬脚。
他听到宋绘月乱了方寸,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一动,疑心晋王不怀好意,上前拦住宋绘月:“他是说不让你带着霄去。”
随后他看向程均:“既然大娘子的弟弟醒了,不如就再烦劳你们把他送回来吧,大娘子是戴罪之身,公然的进出王府,只会给你们王爷带来麻烦。”
宋绘月踩在门外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穿云破雾的那道光还在,涌上脑袋的热血却退了下去,她把自己激荡的情绪迅速压制下去,神情也随之肃然起来。
条理重新回归了头脑,抛去一切感情——她知道,晋王是她计划里的人物,如今这人物按照她的所思所想有了动作。
她扭头看向程均:“清辉当真醒了?”
程均斟酌着仔细回答:“是,八爷从泽州请来一位老大夫,那大夫擅施长针,也能治昏迷之症,
一开始找到的是这大夫的弟子,但是他的弟子没有十足把握,八爷用了一些手段,才将这位老先生请出了山,老先生施了三次针,便大有好转。”
宋绘月垂头思索片刻,最后对银霄道:“我去一趟晋王府,你做好你的事情。”
她再次把脚抬起来,往外走,要一路的走到王府去
银霄沉默着把她送到门外,在出门之际,宋绘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说的快而且含糊,程均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说过之后,宋绘月便随着程均去了王府。
晋王府的格局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经过长久的居住,多了许多的人气和陈旧的气息,白墙粉壁历经风吹雨打,都有了旧模样。
不管晋王府变成什么样,她都是照样的走——她藏了爱恨,走的很稳。
晋王一直在王府里关着,早早就在夹道中等着宋绘月,见宋绘月来了,立刻便迎上前来,上前一捏宋绘月的手:“怎么穿这么少?喝酒了?去哪里了?”
宋绘月心不在焉的一笑:“去北瓦看了场戏,清辉呢?”
“在竹溪斋。”晋王看着宋绘月匆匆的脚步,心里有几分窃喜。
宋清辉这孩子,就像是一只钩子,总算把宋绘月钩了过来。
他知道她是困不住的,只能多留一阵是一阵,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是这只钩子,他一定要留住。
钩子宋清辉坐在竹溪斋的正堂之中,面对着一桌子的茶点,默然无语。
他并非一无所知地躺在床上,外面的声音也都能听到,如今醒来,这些声音骤然的涌进脑子里,险些挤爆他空荡荡的灵魂。
脑子里的东西越多,他就越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木偶似的一坐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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