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那木盒良久,他思绪万千,想要打开,却又不敢打开。</p>
“公子不打开看看嘛?”小二端来饭菜,顺口问道。</p>
“也罢,不了,君子有素守。多谢你了。”北风叹口气,言语中有些悲伤。</p>
“公子慢用。”</p>
“多谢。”</p>
……</p>
皇城禁军府。</p>
袁志一早就来找高仙,高仙备了酒菜。</p>
“高将军,你可觉得陛下最近有何异样?”袁志想了很久,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这个疑问说了出来。</p>
“异样?嗯……让我想想。”高仙认真回忆了一下。</p>
“自空山将军陵回来,老夫就觉得陛下有些不同了,前日我与陛下闲聊,言语中,总觉得陛下变了个人一样。”袁志幽幽道,他总觉得怪怪的。</p>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只不过陛下倒是没有以往那般贪玩了。”高仙想了想,陛下能有什么异样,他天天守着呢。</p>
“罢了,许是老夫多心了……”袁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听说洛风建新军,老大人怎么看?”高仙边吃边问。</p>
“洛阳之难,常龙兵临城下,情势可谓是十万火急,本该驰援的四卫兵马却没有如期出现,这其中的变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天下人都心知肚明,明里君臣,实则早已分裂。”袁志道。</p>
“这么说,四卫早就不服洛风了?”高仙说道。</p>
“恐怕是,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常龙,却刚好给了他们机会,一个拥有叫板洛风的机会。”袁志仔细分析道。</p>
“我听说,四卫如今受常龙之邀,开往夏城十二郡了。”高仙前几日在未央客栈里听人谈论此事。</p>
“没错,周安民,姚文君这些人,岂是能久居人下之人?当年洛老将军还在时,他们不敢有野心,如今新府帅虽然年少有为,却羽翼未丰,最根本的,就是没有兵权,洛阳府重兵全都把持在四卫将军手中,洛风只有两万神策,不仅要防备外患,还要防备内乱,也不过自保有余,如何与那些人斗?”袁志说起这个,可谓是深有体会,自古以来,拥兵自重,迟早出事,就好像拥有名剑,迟早要争锋,纵然你不与人争,也会有人逼着你不得不动手。</p>
权力会让人上瘾失控。</p>
“这么说来,那洛风,也着实不易,以前总见他一身傲气,运筹帷幄,没想到,步履维艰。”高仙忽然有些同情洛风了,不禁唏嘘感慨。</p>
“臣强主弱,洛风走了一步险棋,这盘棋,看清了棋子的黑白,考验了对手的默契。虽然没有动手,其实大家都流血了……”袁志黯然道。</p>
高仙震惊,果然,还是老大人透彻,自己还需刻苦努力啊。</p>
“所以组建新军也是必然。”高仙顺着说道。</p>
“是啊,常龙如果稳住了洛阳四卫,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当年的作风,不见棺材是不会落泪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会联手而来,到时候,恐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中原必然战火燎原……”袁志每每想到这里,就痛心疾首,自燕王之乱以来,时局动荡,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分崩离析,本就如此残破的中原,再也经不起战火了……</p>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高仙听到这里,一口闷气,自己从军数载,却如守门之犬。心中的抱负无法实现,如今,战火将起,却只能望城兴叹,如何不气?</p>
“我们?呵呵呵,我一把老骨头了,倒是你,自己想想吧。”袁志笑道,拿着筷子指了指高仙。</p>
高仙默默痛饮,想着老大人的话,是啊,大丈夫就该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自己缩在这小小皇城,岂不是虚度青春,父亲尚且战死沙场,自己怎么能如此苟活。</p>
“砰!”高仙猛摔酒杯。</p>
“陛下那边,我来说。”袁志知道他决定了,摆摆手,说道。</p>
“多谢老大人了。”高仙躬身说道。</p>
“何须多言,想当年我与你父亲,亲如手足,同朝为官,本就想治出一个太平盛世,可是天道无常,到如今……唉……去吧,你还年轻,不该困顿于高墙之内。我就在这里,苟活于世吧。”袁志缓缓扶起高仙,满是悲凉。</p>
“老大人放心,有朝一日,会实现的。”</p>
“但愿,老夫还能看到。”袁志苦笑道。</p>
高仙望着眼前这个垂垂老者,不由心酸。</p>
二人开怀畅饮,一老一少,相谈甚欢。</p>
夜幕降临,星汉迢迢。</p>
高仙醉眼朦胧,袁志趴桌酣睡。</p>
“老剑阵中新……”</p>
他喃喃自语,反复念叨,不知是醉话还是呓语……</p>
夜风轻寒,霜露厚重,二人沉沉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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