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们匈奴人，从不屈服吗？为什么要去屈服讨好我们的仇家？”、</p>

“不是屈服。我们是草原上的狼，是草原上疯长的野草，狼除了狠，最重要一点，就是韧性，草也一样。可是刘璋庞龙不一样，他们阴险狡诈，从他们以皮换粮开始，他们就没安好心，他们是要斩草除根，是要断我们的根基，他们是要让草原绝户，让我们匈奴人绝户。这不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计划，而是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大计划。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也得有所计划才行。”</p>

“既然是要去依附刘璋，为什么又要我隐姓埋名，扮成汉人？”刘去卑再次问道。</p>

“因为若是你身份泄露，刘璋庞龙必然杀你，即便刘璋不杀你，庞龙也会杀你，所以你必须要隐性瞒名。你的任务，不是去依附，而是去尽量想方设法，接近一个人。”</p>

“接近一个人？接近谁？”</p>

“刘豹。”</p>

“刘豹？那个庞龙带回蜀中的那个小狼崽子？”刘去卑吃惊地问道。</p>

“嗯，”呼厨泉微微点了下头，“刘璋庞龙，想要控制草原，想要控制草原各族，必要利用刘豹这个棋子。你的任务，就是要接近刘豹，要想办法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真正使命，作为匈奴人，作为草原儿女，作为长生天的子民的真正使命。咳…咳…”因为说了太多话，呼厨泉再次不住声咳了起来。</p>

然而刘去卑却还是满腹疑问。</p>

“使命？什么使命？”</p>

“天在上，地在下，我在中间任…驰骋，任…驰…”呼厨泉的声音渐弱，终至不可闻。</p>

“叔父，叔父，你醒醒，醒醒…”</p>

“使命，什么使命阿，叔父，你还没说清楚，什么使命阿？叔父…”</p>

“你真的要让我砍下你的头颅吗？可是我做不到阿，我真的做不到…”</p>

荒野山谷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泪流满面，抱着一具逐渐转冷的尸体，如天地弃儿一般，落寞入夜。</p>

哭了一夜，想了一夜，刘去卑也没能把人哭活了，更没想明白呼厨泉临死说的使命到底是什么。</p>

第二天一早，刘去卑找了个向阳的地方，用短刀简单挖了个坑，然后草草将呼厨泉的尸首给埋了，然后依据草原上的风俗，牵着马匹在上面象征性的踩了几圈。他终于还是没有按照呼厨泉的吩咐，去割下他的头颅。他做不到。</p>

做完这一切，扔掉手里的兵器，驱走战马，刘去卑回身望了望已经被踏平的呼厨泉埋身之处，最迟来年，草木就会长满，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了。</p>

诸事已毕，刘去卑回望再三，最后毅然转身，翻山越岭而去。</p>

建安元年，秋。</p>

刘璋兵分三路，出征凉州。庞龙领一部于高平城，再次大破匈奴人，匈奴人溃败后，又被魏延部拦截，几至于覆灭，亡十之八九。传匈奴左贤王呼厨泉殁于是役，只未见尸首。而右贤王刘去卑亦踪迹皆无，生死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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