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依诸位所言，犯案者在事后都在现场留下了名字，扬威之意至为明显。若真是顾兄所为，那他现在又何以不认？若他真的想要隐瞒，那又何必留名？”</p>

“说的也是。”</p>

“第二，关于顾兄的行踪，不知道诸位以白道的力量明察暗访，依得到的资料凑合，才能和各案的时间对上呢？还是因顾兄说明，这才得知呢？”</p>

慕容山继续说道。</p>

“顾公子行踪神秘，五湖帮夸说是弟子遍布江南，其实也没能掌握，全都是今日听顾公子所言，方才得知。”</p>

常德微微颔首∶</p>

“但依顾公子所言，凑合上各案的发生时间，顾公子实在是颇有嫌疑。倒不知此中破绽又在何处？”</p>

“问题就在这儿了。”</p>

慕容山啜了口茶，继续说明。顾仁微微皱眉，眼尖的他，看到慕容山放下的杯中，馀茶之中有一丝丝微不可见的血渍，慕容山显然是强忍不再呕血出来，将血水强自压抑在喉间。</p>

“如果说顾兄真是犯案之人，他又何必要将对自己不利的行程和盘托出，好对自己更加不利？如果他承认是自己犯的也就罢了，配上现场的留言，可见得是想要留名江湖。但是一直否认的人却自己说出明显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好入自己有罪，各位难道真不觉奇怪？此事大有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是以将事情编造的毫无破绽，其中或有层层内幕，望请诸位明察。”</p>

“没错！”</p>

贺峰恍然大悟，连一直在语气中对顾仁甚不客气的常德也微微正容，倒是壮汉反驳出口∶</p>

“你和顾仁是一丘之貉，方才所言之中必有阴谋，况且还有偷换婴孩的嫌疑，诸公不可上当。若是相信了这两人，只会让他们更有机会犯案而已，丧尽天良、大奸大恶之徒，其言岂可听信？还是先抓了再说，严刑之下保他们招出来。”</p>

“多谢兄台对顾兄如此相信，慕容山在此先代顾兄谢过了。”</p>

“你说什么？”</p>

壮汉一愕，眼睛眨了好几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倒是慕容山不急答话，慢慢地啜尽一杯茶之后，才说了出来∶</p>

“如果不以顾兄所言为据，兄台为何以为顾兄于这几件案子颇有嫌疑，想将顾兄押禁以求证供？如果相信顾兄偷换婴孩，那顾兄又哪来的时间在别的地方作案？如此这般信任，慕容山和顾兄实不敢当。更何况，明明是有理的，为什么谷姑娘竟然会自尽，又不辞而别？那是因为谷姑娘还有良知，总算知道悬崖勒马！”</p>

“你、你……”</p>

壮汉气得呐呐连声，却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他也根本料不到谷邵萍会半途而去，破坏了他的整盘计划。这样一来，倒落得旁观众人中有好些人已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可能会得罪他也管不得了。听到这些笑声，壮汉更是怒不可抑，气得当场就走，倒是慕容山又出言留人∶</p>

“兄台请稍等一步，慕容山还有一句话未说，此事关乎正道门面，至为重要。”</p>

“什么事？”</p>

“此楼依江傍道，一向生意兴隆，给诸位正道人士这一上门寻顾兄的晦气，门庭大受影响，至少今日的生意是做不太下了。兄台应该出身名门正派，总不能不赔偿赔偿人家吧？”</p>

眼光扫过满面愁苦，听了慕容山话后才现出了一丝微微笑意的掌柜和小二，壮汉冷哼一声，手扬处，一锭金子已经钉上了掌柜面前的柜台上，看来沉甸甸的，份量着实不轻呢！</p>

“此事确是疑窦丛生，待老夫寻到其他有力证据，再找顾公子言明事实。”</p>

贺峰站了起来，领着诸人转身就走。</p>

待大家离开而去后，顾仁赶忙扶着因心神松懈而再坐不住，险些就跌倒下来的慕容山。放心下来之后，慕容山终再忍不住，嘴边缓缓滑出了一道血迹。</p>

“苦了你了，慕容兄，叫顾某怎还得起？”</p>

顾仁半蹲椅旁，搀扶着他，也不让慕容山谦让，爱惜地以袖子拭净他口旁血渍，喂了他好几口水，好久好久他才睁开了眼来。</p>

“别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忙的不是？”</p>

虚弱到血色退尽的脸上，慕容山绽出了无比凄弱的笑容，看了更令人心生怜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