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凯知道丁建国百分之百是冲自己来的。不过,应该没有恶意。否则,换个生面孔成功机率更大。</p>
他隔着车窗玻璃冷冷的望着丁建国,相信对方也能够看到自己。</p>
“你怎么开的车?”冯三同样认出了他,站了个丁字步,随时准备抬腿。</p>
车玻璃的膜不是很厚,丁建国影影绰绰看到一张脸,知道那就是任凯。他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冯三的话,扶着车窗,低声说道,“有人打赌输了,如今让我来兑现。”说完缓缓的单膝跪地,嘴里兀自说道,“他还说,希望可以给大家一条路走。”</p>
车玻璃摇了下来,任凯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点头说道,“知道了。修车的钱我会找他要。这条路不好走,保重。”说完之后,车玻璃又闭合了。</p>
丁建国呵呵一笑,迅速起身,开车离去。</p>
冯三四处观望了一会儿,回到车里。</p>
“三哥,走吧。”任凯闭着眼睛说道。</p>
省军区大院,一栋三层小楼,依然亮着灯。</p>
魏强放下电话,才发现手心里满是冷汗。</p>
是陈功成打来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机密,可他听了依然有些胆战心惊。</p>
“外示谦恭折节,宽让仁厚之象,实则怀藏倾轧嫉妒之心。王莽?呵呵。你做不了王莽!”他慢慢的在屋里踱着方步,冷笑连连。</p>
听到楼下一阵嘈杂,接着是老伴儿肖文的声音。抬头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不由得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想了想,又绕回来,长叹一声。</p>
肖文指了指儿子和女儿,又偷眼看了看楼上,压低声音说道,“这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啊,小心老头子收拾你们!”</p>
魏立华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搂着妈妈的胳膊,低声说道,“老头今天怎么回来了?”</p>
魏立庭冷笑着说道,“收拾?无非是赶出家门而已,又不是第一次。”</p>
肖文急忙上去拍了儿子一下,气道,“你是不是见不得家里安生?他再怎么说,也是你老子。”</p>
魏立华也低声讥讽道,“少说两句吧,刚才在阮菁菁跟前也不见你这么硬气。”</p>
魏立庭一时语塞,干咳几声,不再说话。</p>
肖文一听,笑吟吟的说道,“立庭交女朋友了?快跟妈讲讲,干什么的?多大了?漂亮吗?”</p>
魏立庭苦笑着说道,“八字都没一撇,小妹的话能信吗?不说了,困了,睡觉。”说完一溜烟,跑进了一楼的卧室,把门关好,不再出来。</p>
魏立华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咯咯笑道,“我也困了,睡觉去了。”说完一路小跑,上到三楼。</p>
“两个兔崽子。唉……。”肖文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上楼。她比丈夫小三岁,在省物价局工作,前年办了退休,一门心思等着在家哄孙子。</p>
二楼书房的门依旧紧闭,魏强像贼一样立在门后,听到老伴儿的脚步声,急忙跑回书桌后站定。</p>
“老头子,儿子交女朋友了。”肖文推门进去,满脸喜气的说道。</p>
“哎呀,他都快三十了,交个女朋友,有什么稀奇。又不是第一次。你怎么还不睡?这都十二点多了,身体吃得消吗?”魏强的目光从书桌上移开,皱着眉头说道。</p>
“家和万事兴。你说你整天板着面孔,给谁看?搞清楚,这是家里,不是部队。”肖文有些不高兴。</p>
“家里就更要严格。咱们周围因为子女而败的家庭还少吗?对孩子们,千万不能放松要求。这是为他们好。现在可能不理解,等有一天理解了,会感谢咱们的。”魏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p>
“你又听到什么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肖文年近三十才有了儿子,丈夫又常年不在身边,与子女感情极深。</p>
“你看你,我就随口说说,你急什么?快睡觉去吧。再晚了,明天又该头疼了。”魏强别看为人强势,可在老伴儿跟前却直不起腰来,两个孩子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几年,里里外外全是肖文一个人操持,有愧啊。</p>
在桑拿房里,丁建国与纪清河真正做到了坦诚相见。</p>
“他能明白吗?”纪清河舀了一瓢水直接就倒在了桑拿石上,热气蒸腾,口鼻都感到了灼热。</p>
丁建国用毛巾捂着鼻子,慢慢适应着桑拿房里的温度,好半天才说道,“不要忘记他的绰号。一个人的名字可能与他本人有差错,但绰号却绝不会错。他一天到晚干的就是琢磨人的营生,怎么会不明白。也许看见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否则,怎么会让我保重?”</p>
纪清河望着通红的桑拿石,摇头说道,“他最好真的明白,否则你就有危险了。”</p>
丁建国看了看好友光溜溜的屁股,突兀的说了一句,“你的屁股真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