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阳带着几个护卫趁着夜色来到皇城门外,此刻皇城的门早已经关了,任何人不得入内,但这任何人里不包括某些特俗的人,秦雪阳就是其中之一。</p>
秦雪阳在城门处高呼开门,他有事要夜见皇上,守城门的御林军赶忙去通报,须臾,御林军来报,皇上在麟德殿等秦雪阳,然后便打开了城门。</p>
秦雪阳进了皇城,又进宫门,一路来到麟德殿,她不是一个人上殿的,还带了一个随行的侍卫。</p>
楚黎也没在意,问道:“秦将军深夜来觐见,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p>
秦雪阳道:“事关机密,请皇上屏退闲杂人等。”</p>
楚黎当即便让内侍和宫女都退了下去,道:“现在可以说了吧。”</p>
秦雪阳没有说话,而是她身后的那个随身侍卫忽然上前数步,走到秦雪阳的前面,由于他戴着斗笠挡着脸,看不出容貌。</p>
但楚黎看到他走路的动作,浑身一震,赶忙问:“你是……甄建吗?”</p>
那侍卫缓缓揭下斗笠,露出了甄建的笑脸:“皇上,臣回来了。”</p>
“真的是甄建!”楚黎直接冲下皇位,上前抓住甄建的双臂,激动无比道,“是真的,不是做梦,你回来啦,好端端地回来啦,太好了……”</p>
看到皇帝如此激动,甄建内心也是一片温暖,温言劝慰道:“皇上放心,臣没事,让你担心了……”</p>
二人寒暄了许久,甄建开始说正事:“皇上,臣如此深夜来觐见,一来是十分想念你,二来也是有事要说。”</p>
楚黎道:“有什么事,尽管说。”</p>
甄建道:“臣可能要杀【人】了。”</p>
楚黎闻言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要杀的人,恐怕不简单吧,不然你也不会特地来与我说。”</p>
甄建点头:“很不简单,这次臣要杀的人,有点多,而且势力很大。”</p>
楚黎心头一紧,问:“谁啊?”</p>
甄建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五大望族!”</p>
楚黎虽然脑子少根筋,但他做皇帝也有好几年了,自然知道五大望族的势力是多么庞大,人脉是多么的广,甄建要对他们动刀,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牵扯甚广,他不明白甄建为何忽然要对付五大望族,便问道:“为何忽然要杀他们?”</p>
甄建道:“皇上,其实臣想弄他们已经很久了,但因为五大望族根深蒂固,人脉太广,势力庞大,而且五大望族之间相互勾连,实在不好动,但他们侵吞土地,不纳官税,还逃脱商税,勾结朝中官员,妄图左右朝政,遗患无穷,必须铲除。”</p>
楚黎闻言陷入沉思之中,他想了很久,一脸认真地点头道:“这些年来,确实经常有地方官员弹劾五大望族的奏疏传到京城,但大多都被各部扣下了,他们侵吞土地之事,朕有所耳闻。”</p>
甄建道:“五大望族只是门阀世家中的佼佼者,他们执天下门阀牛耳,侵吞土地之事,看似不起眼,其实是他们最大的罪状,我大楚虽然土地广袤,但也禁不住这么多门阀世家如此蚕食,从开国至今,我们大楚的良田已经有近半进入他们的囊中。”</p>
“近半?!”楚黎闻言震惊无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没错。”甄建点头道,“门阀世家免纳农税,正因为田地都被他们侵吞了,所以我们大楚的农税收入一年不如一年,还好这些年有商税撑着,否则朝廷就等着饿死了。”</p>
楚黎很认真地听着甄建说,不断点头,他其实也搞不懂,他们引进了先进的稻种,但不知为何,每年农税的提升如此低微,原来问题出在这里。</p>
甄建继续道:“农乃国本,等到农民们都失去了田地,皇上可以想象一下是什么样的场景。”</p>
楚黎闻言面色决绝道:“好,甄建你尽管放手去做,朕给你撑腰。”</p>
“多谢皇上!”甄建道,“其实臣还怀疑,臣此次被歹人抓去长安,或许跟五大望族有关系。”</p>
楚黎闻言惊问:“当真!?”</p>
甄建道:“臣只是猜测,臣待会就去诏狱见侯观澜,或许能审出一点线索来。”</p>
楚黎摇头叹道:“侯观澜已经疯了,能审出什么来。”</p>
甄建道:“臣要去看了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p>
秦雪阳和楚黎闻言同时一愣,秦雪阳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装疯的?”</p>
“极有可能。”甄建道,“他现在的处境,招出幕后主使是死,不招也是死,进退两难,他能怎么办,装疯是唯一的出路,幕后主使得知他疯了,或许能饶他一命。”</p>
秦雪阳和楚黎闻言同时点头,均都认为甄建说的颇有道理。</p>
楚黎道:“好,你去试试吧,看这侯观澜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定要把幕后主使之人揪出来,敢害你,朕第一个不会放过!”</p>
“有皇上这句话,臣便知足了。”甄建道,“时候不早了,臣要告退了,皇上明日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还是尽快去休息吧。”</p>
“嗯。”楚黎道,“你好好审侯观澜,可别让他蒙混过关了。”</p>
“一定。”甄建道,“皇上,臣回来的消息,先别让旁人知道,臣要打五族一个措手不及。”</p>
“恩,知道了,你快去忙吧。”</p>
“臣告退。”</p>
甄建和秦雪阳拱手退出了麟德殿,跟着引路宫人联袂往宫外走去,出皇宫,秦雪阳道:“你这次忽然被抓去长安,当真把皇上急坏了。”</p>
“我知道。”甄建用感慨的语气道,“皇上至情至性,十分重情义,这一点,与他父皇颇为相象。”</p>
“一点都不像。”秦雪阳冷哼道,“老皇帝若是重情义,就不会想杀你,他若是重情义,就不会对我爹那样寡恩了,我祖上三代精忠,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场。”</p>
甄建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便故意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现在给我仔细描述一下那侯观澜的疯癫症状,平时都是什么样的言行,还有,那个准备下毒暗杀侯观澜的刺客,他是如何服毒的,你们不是已经抓住他了吗……”</p>
秦雪阳当即便把事情详细地说给甄建听。</p>
二人边走边聊,便来到了诏狱,有秦雪阳带路,自然顺利地进入了诏狱内部。</p>
昏暗的诏狱中,秦雪阳走在前面,甄建走在后面,由于甄建穿着侍卫服饰,所以大家都以为秦雪阳只是例行巡查,根本没人注意到甄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