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各大门阀家住之间的议会便开始了,姑苏吴氏家主吴长青道:“眼下的局势已然很明朗,铁勒的强大远非当年的匈奴和梁国可比,两个月便灭了西蕃,这是非常可怕的,倘若铁勒来攻打我们楚国,楚国能撑多久……”</p>
徽州谭氏的家主叹息道:“只怕连一个月都撑不住。”</p>
有人咬牙暗恨道:“这一切都拜甄建所赐,是他得罪了宇林真拓汗,偏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p>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何用!”吴长青道,“叫大家来,不是马后炮的,而是想办法化解危机。”</p>
江陵韩氏的家主想了想,道:“其实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投靠铁勒这个办法虽然可行度不高,但却可以作为最后一个选择,就当是下下策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p>
吴长青闻言沉吟:“投敌之事,上次已然议过,铁勒人瞧不起我们楚人,若是投靠了铁勒,只怕就是卖身为奴了。”</p>
“做铁勒人的奴隶也总比覆灭了好吧。”韩氏家主道,“我都说了,这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难道坐着等死吗?”</p>
“老朽倒是觉得韩家主说得有理。”庐州王氏缓缓道,“这虽然是个下下策,但却可以当做最后的保命之策,诸位若是不怕死,也不会聚集在这里了。”</p>
吴长青道:“好,这便当做最后的保命之策,但今天,吴某还是希望各位能给出一个好计策,能化解这次的危机。”</p>
“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庐州王氏道,“只要把甄建捉了,献给铁勒大汗,就能化解此次危机。”</p>
“甄建是那么容易捉的吗?”有人没好气道,“若是能捉到他,早就捉了,咱们还在这里合计什么。”</p>
“事在人为,若是找甄建身旁的人对他下手,也不是没戏。”</p>
“你说得轻巧……”</p>
一群老家伙再次各抒己见,讨论起对付甄建的事来,然而却没有一个可行奏效的。</p>
眼看议会都进行了将近来个时辰了,然而还没有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策来,吴长青暗自着急。</p>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徽州郑氏家主忽然道:“方才不知是谁说了,找甄建身旁的人对他下手,老朽觉得,此计可以一试。”</p>
“哦?”吴长青闻言摊手道,“郑家主有何高见,说来听听。”</p>
众人顿时都把目光移到郑家主身上,许多人都暗自不屑,他们不认为郑家主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p>
郑家主缓缓捋须,道:“要说这甄建,当真是滴水不漏,但凡他重用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我们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也有例外。”</p>
“郑老就别卖关子了。”有个家主不耐烦道,“直接说罢,从谁下手?”</p>
郑家主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庆国公。”</p>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吴长青皱眉冷冷道:“郑家主,你莫不是开玩笑吧,谁都知道,两大国公和甄建来往密切,不仅如此,两大国公与我们门阀之间,也素无来往……”</p>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他多说了,众人纷纷附和,认为郑家主简直是在异想天开。</p>
郑家主缓缓道:“坐到咱们这个位置上,应该知晓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p>
“我们自然知晓。”韩家主接话道,“要说利益,甄建给两大国公府提供的生意,让两大国公府赚的彭满钵满,你说他们会放弃这么大的利益,跟我们合作?我们能给他什么好处?”</p>
“利益不是这么算的。”郑家主淡定自若道,“若是平常,甄建确实为两大国公提供了巨大的利益,但现在,甄建惹怒了铁勒,铁勒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两个月便灭了强大的西蕃,接下来,宇林真拓汗很可能就要报甄建羞辱他的仇了,铁勒大军来犯,举国危亦,这个时候,什么才是真正的利益?”</p>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是啊,若是铁勒来犯,什么才是真正的利益,要那么多钱还有用吗?</p>
过了片刻,吴长青沉声道:“国公府与国同休,然而甄建惹怒了铁勒,使得我们楚国有亡国之危,国若是亡了,那么国公府将是第一个亡的。”</p>
“没错。”郑家主点头道,“说白了,甄建已经将两大国公府推上了悬崖边缘,老朽就不信,两位国公会坐得住!”</p>
“如此说来,咱们可以同时说动两大国公,帮我们对付甄建了?”</p>
“不。”郑家主摆手摇头道,“咱们这是暗中行事,不宜张扬,只选一个即可,甄建与庆国公府的人交情不浅,所以,庆国公才是最佳选择。”</p>
吴长青想了想,问道:“若是庆国公不听劝怎么办,他会不会出卖我们?”</p>
“这就由不得他了。”郑家主阴沉一笑,道,“你们可能有所不知,侯观海(庆国公)有个孪生兄弟,叫做侯观澜,与他长得一模一样,老朽之所以挑选庆国公,就是因为这侯观澜,各位懂我的意思吧?”</p>
吴长青闻言双眼一亮,问道:“你准备李代桃僵?”</p>
郑家主微笑点头。</p>
这时,韩家主蹙眉问道:“庆国公有个孪生兄弟?为何我们从未听过?”</p>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郑家主道,“侯观澜虽然和侯观海是孪生兄弟,但因他年轻之时外出闯荡,弄伤了脚,回来的时候,已经成跛子了,本来,论文韬武略,都是侯观澜要胜出一筹,应该由侯观澜继承国公爵位的,但现在他成了跛子,堂堂国公又怎能是个跛子呢,所以就由侯观海继承了爵位,侯观澜因此怀恨在心,企图暗杀侯观海,但却失败被擒,那时候老国公尚在世,下令将侯观澜软禁终生,就连侯观海这个国公,也不得探视和释放他,侯观澜从此便仿若在人间消失了一般,此事距金已有三十多载,早已被人遗忘了,老朽也是无意之中才得知的。”</p>
“真是天助我也!”吴长青闻言激动道,“我们只要承诺侯观澜,救他出来,并为他夺回国公之位,他当然也会帮我们对付甄建的。”</p>
郑家主道:“庆国公府非寻常之地,这一招太过凶险,只能当做是后手,咱们还是先说服庆国公,若是庆国公愿意与我们合作,那一切就很顺了。”</p>
“不错。”众人纷纷点头。</p>
这时,有人问道:“抓住甄建后,如何送去铁勒?”</p>
吴长青闻言一笑,道:“巧了,铁勒国在我大楚安插了不少密探,吴某恰巧就认识其中一个,待捉住甄建后,咱们可以将甄建交给铁勒国密探,让他们带回铁勒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