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陈伯，找你一趟，真是不容易呢……”</p>

少年的声音，明明是未完全走出变声器的状态，然而这样的青涩之中，却夹杂着一种沧桑之感。</p>

穆白怔怔地远远望着少年所在的座舱。</p>

那里，仍然只有少年一人。</p>

此时的少年，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p>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一个黑点从他视线之外的区域瞬间抵达了摩天轮下方。</p>

紧接着，黑点以普通人完全不能捕捉的速度，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p>

就算之前进餐狼人之后，身体已经得到加强的穆白，也仅仅只是捕捉到了黑点的一闪即逝。</p>

在这之后，少年所在的座舱内，飘进了一缕黑烟，黑烟逐渐凝实的过程中，老人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p>

老人的样子，并不是最早穆白和其在地铁里相遇的样子。</p>

那副人皮，早在红灯区事件之时，就已经废掉。</p>

老人换了一副人皮。</p>

现在的他，仍然是能一眼认出古稀之年的老人模样，不过，背脊比起穆白最初与其相遇的时候，要挺直许多。</p>

之所以穆白能无比确定此时出现在少年座舱的老人就是一开始帮他买票的老人，是因为老人手中的金表。</p>

每一次预知未来之后的画面，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去，而是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随时都可重新回忆。</p>

这块金表和当初老人的金表，一模一样。</p>

他的隐形监听耳机之中，又传来了少年的声音。</p>

“没想到……就算背离那协议受到反噬，您也仍然能轻松实现‘化烟’……领主大人受到反噬之后，实力下降了许多，可从您这里……”</p>

少年目光如炬地看着面前端坐着的老人：“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实力下降的样子……难道，在这反噬之前，您已经突破半步妖尊之境……成为妖尊了吗？”</p>

少年脸上的激动之色，并未让老人脸上出现任何涟漪。</p>

老人的面色平静的可怕。</p>

他并未马上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静静看着少年。</p>

尽管他并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仅仅是很平静地看着少年，但在平淡目光之中，却仿佛又万把尖刀一般。</p>

少年本来还在直视着老人的眼睛，但现在却是直接低下了头。</p>

这不是什么力量上的压迫导致的。</p>

这是少年作为妖怪的本能。</p>

人类社会的优胜劣汰丛林法则，妖族同样也有，只不过，妖怪们面对的，要残酷的多。</p>

相比较而言，人类的那些东西，只是过家家。</p>

阶级的不同，让少年本能地在臣服。</p>

时间过了足足十几秒钟。</p>

“仍然能化烟又如何？半步妖尊……又如何？妖尊……又如何？”</p>

老人的声音极慢。</p>

说完这样一句话之后，他轻轻地笑了笑，样子和一位普通的慈祥老者没有任何区别。</p>

“就算我的实力有一天到了能像猴子千变万化那般境界，但我仍然是妖……”</p>

“这一切，能让我成为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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