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阳泉大厦，一个问题再次闯入方离原的脑海，陆晓庄约自己见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p>

来此之前，方离原揣测陆晓庄应该是出于对自己和何处长以及王局长关系的好奇，但是，从始至终，陆晓庄虽有提及，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兴趣。</p>

地点选在阳泉大厦似乎也别有意味，里面的曲径通幽，风物杂陈，说明这里是老领导孙局长的根据地，很可能也是陆晓庄心里的某种依赖和寄托，陆晓庄似乎在以此向方离原展现某种姿态。</p>

想起昨晚晋阳大厦陆晓庄略显失落的身影，方离原心中一动，陆晓庄或许是在发泄昨晚的不满和郁闷，同时，也是在证明，在煤工局里，他陆晓庄的地位绝不是方离原昨晚见到的那般不堪。</p>

这似乎非常吻合方离原所认知的陆晓庄的性格，飞扬跋扈，傲慢不羁。</p>

虽然，方离原对陆晓庄的言行颇为不爽，但是，陆晓庄有意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不得不引起足够的重视。</p>

首先，利用大检查的机会，李大产在柳林的扩张应该不会轻易收手，很可能直接威胁到金源；</p>

其次，黄老师行程的改变，预示着陆晓庄在焦煤开采上的态度发生了某种变化，这很可能也与对李大产的支持有关；</p>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必须要在路线上做出抉择，是开发刚刚搭上关系的王局长，还是继续烧陆晓庄这个半新不旧的老灶。</p>

寻呼机再次有力地振动起来，将方离原从沉思中唤醒，这才想起一直还没来得及回杜今朝的电话。</p>

这次依旧是杜今朝那部大哥大的号码。</p>

回到酒店，方离原连忙将电话回了过去。</p>

“哎哟，终于联系上了，你去哪儿了，让小韩四处找你，也一直没找到……”</p>

电话刚一接通，杜今朝就连珠炮般地抱怨起来。</p>

“杜哥，陆晓庄约我见了个面，刚结束，电话不方便回。”方离原如实报告。</p>

电话那端的杜今朝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p>

足有七八秒钟，话筒里才又响起杜今朝磕磕巴巴的声音，“没……没什么事情吧？”</p>

“感觉形势不太好，大检查的事情咱们务必要重视了，还有……”</p>

方离原本想说出在阳泉大厦的所见所闻，以及关于李大产后台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杜今朝心里不太搁得住事儿，现在说了，未必是好事，可能还会自乱阵脚。</p>

“我打电话也是这个事，我刚到市里，听说大检查的人已经到市里了，我准备在市里停一下，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做做工作。矿上的事情已经安排了，你放心吧。还有，这边事情多，龙城我暂时就不去了，事情你看着定就行。”</p>

“行，一旦有了眉目我会打电话给你。”</p>

放下电话，方离原突然又想起了呼了自己几遍的那个矿上的电话号码。</p>

既然杜今朝还在市里，那呼自己的又会是谁你？知道自己呼机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柳林呢？</p>

本来想再打给杜今朝问问情况，又怕他不方便，索性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矿上。</p>

接听电话的是一位值班的副矿长，一听是方离原，话筒里的土语，立马就换成半生不熟的普通话。</p>

“是个妮子，跑过来了两三趟说是要找你，额说额们方老板在燕京，不在矿上，她就坐这旮瘩打了几个传呼，等不见电话，就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