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手。</p>

当李世石的白棋落在棋盘上的瞬间，姜澜惊讶得几乎要跳起来了。</p>

这不是李世石应该能下出来的棋，这不是任何棋手应该下出来的棋。</p>

但现在，这一步棋就在眼前。</p>

三十一世纪的围棋，是人类只能跟随计算机的时代，那强大的机器计算出了一切可能，人类无法超越它们的极限。</p>

但是在二十一世纪，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p>

姜澜等待着，期待着李世石创造奇迹。</p>

那是棋手之间无言的默契，坐在棋盘另一边的他能够感受到李世石的振奋与决心。</p>

而且，姜澜察觉到了alpha go的异样。</p>

像是这一步超出所有人预计，能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颠覆局面的棋，并不是什么只靠着这一步就能做到的。</p>

如果是前三局的alpha go，李世石根本不可能下出这样的棋。</p>

姜澜并不知道AI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今天，李世石有机会。</p>

这一局，最终是李世石赢了。</p>

那个瞬间，这个已经不再是巅峰的职业棋手彻底释然了。</p>

他对着姜澜笑笑，然后站起来离开了。</p>

姜澜一个人坐在棋盘前面，沉默了很久。</p>

然后他转动轮椅，离开了比赛的场地。</p>

“是不是硬件出了什么问题？”</p>

“并没有。”</p>

团队负责人否认了姜澜的猜测。</p>

“对局的时候我们已经从头检查了一遍，没有出问题。”</p>

“那就是算法的问题了……”</p>

姜澜叹了口气。</p>

“你叹什么气啊？”</p>

“嗯？”</p>

团队负责人对着有点意外的姜澜笑笑：“我答应下完五局的原因就是觉得可能会测出什么问题，现在真的出了问题，不是正好吗？”</p>

姜澜无奈地笑笑：“那还真是运气好……”</p>

“怎么，觉得李世石赢了一局有点不开心？”</p>

姜澜摇摇头：“最近有点想下棋了。”</p>

团队负责人无奈地笑笑：“你最近不是一直在下吗？”</p>

姜澜笑了：“也是。”</p>

……</p>

第五局依然是李世石输了。</p>

所有的比赛正式结束了。</p>

没有任何人感到遗憾。</p>

虽然还要举行一场发布会，外面的媒体上各种传言讨论满天飞，但研究团队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步的算法升级了。</p>

“我怎么突然想起来，这货跟你下不也是只有一半的胜率吗？”</p>

研究团队的负责人突然用很微妙的表情看着姜澜说。</p>

“是啊。”</p>

“然后我们还要找一个跟他下胜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职业选手下棋，找算法的漏洞？”</p>

姜澜在轮椅上抬起头，一脸无奈地看了团队负责人一眼：“这是为了宣传，而且如果不来这么一下的话，我估计柯洁不会答应和我们下。”</p>

“也是啊……”团队负责人点点头，“算了，下一个多给点和你下棋的小时数吧。”</p>

……</p>

姜澜离开的那一天，姬青的歌剧第一次上演。</p>

地点是上海的一个体育馆。</p>

姬青是编剧和作曲，但是导演并不是他，原因大半是因为他要在台上表演，掌控全场的事情只好交给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