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姜还是老的辣，曹昂的震惊！【打赏加更】</p>
这年头的消息传递是个大难题。</p>
越偏远的地方，接收信息的速度就越慢，同时信息的完整性也会缺失。</p>
除非走的是朝廷建立的，专门用来传递中央和地方上军政命令，以及通报一些消息的渠道，否则其他一并很慢。</p>
像什么书信往来，商队通传，朋友交流等，甚至还具有很大的随机性。</p>
因此九月份在洛阳发生的事情，如今十一月谯县毫不知情，是完全说得过去的。</p>
倘若换了更远的交州等地，怕是明年都不见得能搞明白，国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p>
而此刻面对曹嵩的困惑。</p>
曹昂自然是耐心的解释了起来。</p>
将大将军死后，洛阳所发生的一系列，较为重要的事件一一道来。</p>
在听到董卓进京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时，曹嵩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p>
有惊讶，有惶恐，有茫然无措，以及稍微那么一点点愤怒。</p>
而在曹昂讲到废立天子这一节时。</p>
老爷子更是惊骇莫名。</p>
原本眯起来的双眼此刻瞪得老大。</p>
脸上和善的笑容也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震撼和惶恐。</p>
嘴皮子不停的在那哆嗦着。</p>
原本放在桌案上的双手，此刻也能看见在微微的颤抖。</p>
只是在曹昂看来。</p>
曹嵩这番表现，不像是听到了董卓肆意妄为之后的愤怒，反倒更像是出于一种恐惧的心理。</p>
他在对董卓感到畏惧？</p>
曹昂稍稍有些不太能够理解。</p>
而在说到自己父子二人出京之后，曹嵩脸上的表情又顿时松懈下来，整个人似乎像是泄了一口气一般，不再像方才讲述时那般紧绷着了。</p>
等曹昂说完。</p>
老爷子足足消化了好一会儿，方才将这些事儿在脑海里理了个清楚明白。</p>
半晌过后。</p>
曹嵩才摆出一副唏嘘的神情，满脸感慨之色的说道：“想不到如今大汉朝廷居然成了这副模样。”</p>
“以往威加四海，慑服天下的大汉皇室，居然被一边地外臣操于掌心之上，可谓是威严丧尽，声名扫地啊！”</p>
这就是曹嵩与他人不同之处了。</p>
先前所遇到的众人，无论是身为太守的张邈，还是一县之令的陈宫，在听到董卓的所作所为时。</p>
无不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恨不得热血悲歌，当场冲到洛阳去，一剑将董卓的脑袋给斩下来。</p>
结果到了老爷子这儿，换来的却只是几声唏嘘感叹，仿佛这只是一件轻飘飘的小事，全然不需要放在心上。</p>
这是曹昂见过的，除了自己之外，对废立天子之事最为淡定的人了。</p>
很离谱！</p>
……</p>
啧了啧嘴。</p>
还没等曹昂说些什么，曹嵩就主动发问道：“昂儿，这些祖父已经知晓了，可又和你回老家来的目的有什么关联呢？”</p>
对此曹昂当然不会遮掩。</p>
而是选择直接摊牌道：“董卓倒行逆施，行此篡逆之举，将天子的威严践踏于地，百官公卿更是视之无物。”</p>
“父亲作为汉室忠臣，对此等行径绝不能容忍，故而他打算以济阴郡为根基，在全郡范围内招兵买马，招募青壮组成军队，待来日讨伐董卓。”</p>
“不行！”</p>
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曹嵩给打断了，一声斩钉截铁的厉喝，直接让曹昂本来准备吐出来的几句话咽了回去。</p>
见孙儿以极其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不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般激动的反应。</p>
曹嵩赶忙一边摆手，一边解释着说道：“此事万万不可！”</p>
“先前你说那董卓在洛阳城中如何肆意妄为时，祖父便已是听得心惊肉跳，对你父子二人当时在洛阳城感到后怕不已。”</p>
“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那处泥沼，却又想着举兵重新参与到乱局内，如此行径，岂是智者所为？”</p>
“此事我是万万不答应的，听祖父一句劝，就让伱父亲在地方上老老实实当个太守，别想着招募士兵讨伐董卓，那不是他该掺和的事儿！”</p>
曹昂眉头微皱。</p>
老爷子反对的激烈程度，尚且在他估量之外。</p>
不过想了想之后。</p>
曹昂还是故作疑惑。</p>
以问作答的询问道：“父亲此举乃是匡扶汉室，剿灭国贼，是为天下、为大汉尽一份心力，正本清源的好事。”</p>
“祖父您为何会不答应呢？”</p>
眼见自家孙儿满脸不解。</p>
曹嵩叹了口气。</p>
接着在曹昂的肩膀上拍了拍，酝酿出些许耐心，随后缓缓解释道。</p>
“昂儿，你现在年轻，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p>
“有一点你要明白，那就是只有赢家，只有胜者，才配称自己为正义的一方，败者只能是国贼匪寇！”</p>
说到这儿。</p>
曹嵩略微顿了顿。</p>
似乎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把话讲的那么透彻明白。</p>
但几秒钟之后，还是继续开口道。</p>
“董卓废立天子，滥杀公卿，行为处事嚣张跋扈，毫无顾忌，他毫无疑问是一名国贼，人人得而诛之！”</p>
“可要是对他的讨伐失败了呢，要是董卓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彼时被称之为国贼的，就是你父亲他们了！”</p>
“所以此事在我看来万不可做！”</p>
“与其想着匡扶汉室，功成名就，不如随波逐流，谁赢了就跟谁，如此虽没什么大的成就，但性命无虞！”</p>
曹昂瞪大了眼睛。</p>
有些惊讶的看着老爷子。</p>
“祖父，您对我父亲他们这么没信心？要知道一旦举起讨伐董卓的旗帜，肯定是各方响应，到时候会组建一个实力强劲的联盟，董卓如何能胜？”</p>
曹嵩依旧摇了摇头。</p>
一副“你小子果然涉世不深”的表情，当即摆出了家长教育的姿态。</p>
“你不懂！”</p>
“联盟联盟，乃是最松散，最不可靠的东西，一遇挫折便会瓦解。”</p>
“且组建联盟的势力越多，彼此派系和利益相关就越杂，互为掣肘，互相阻碍，谁也看不得别人多得点好处！”</p>
“讨伐董卓若是一鼓作气，那事情还好说，倘若没那么顺利，恐怕这个联盟所发挥出来的实力，还不如单独一方。”</p>
“故而我说，谁胜谁败真不好下断言，不如明哲保身，不要参与进去。”</p>
话音落下。</p>
曹昂惊愕！</p>
……</p>
曹昂都想站起来给曹嵩鼓掌了。</p>
不愧是老爷子！</p>
姜还是老的辣！</p>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果真是有几把刷子的，并非浪得虚名。</p>
他不得不承认的一点。</p>
那就是曹嵩此番的分析，虽然稍微有些夸张，但本质上还是分析对了。</p>
基本言中。</p>
为了讨伐董卓而组建起来的关东联军，最后不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吗？</p>
正如曹嵩所说。</p>
没能够一鼓作气的解决掉董卓，那么这个联盟内部就会自动生变。</p>
会在最短时间内土崩瓦解，原本看似团结紧密的联盟会瞬间崩溃，并且联盟内部会分化为几方势力，彼此根据地缘和势力属性互相攻伐。</p>
从一场讨伐董卓的正义之战。</p>
演变成正义方的内部厮杀乱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