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给我和程家面子呢，谁知道他真喜欢还是不忍心拂我好心。美食？美食你怎么不吃？你个死丫头，咱家除了你二叔二婶，还有谁喜欢吃臭的？</p>

我竟然上了你鬼当！人家受了委屈，可一个字关于你的不是都没说。越是这般，我的脸便越被你丢完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他是紫玉的将来，也是程家的脊梁，你眼里还有没有家人了？”</p>

何氏越说越气，直接抽来了桌上的尺。</p>

“娘，我明日就出嫁了，这是我在程家最后一晚，你可不能动手！”</p>

“……就是你明日要出嫁，我更得收拾你了，我告诉你，你若去了何家还这么胡闹，丢的便是程家的脸。你虽有外祖母疼着，可你到底还是有婆婆的。你婆婆再喜欢你，关键时刻也只会站在儿子一边，不让你长个记性，你去了还得祸害何思敬！”</p>

“娘，是不是程紫玉找你说我坏话了？”祸害何思敬？这话怎么和程紫玉说的一样？</p>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抓住她！”</p>

果然，红玉一跑，一只梅瓶便遭了殃。</p>

丫鬟没接住，生生碎在了地上。</p>

嬷嬷也是头疼，却只能在一边熟能生巧到：“落地又开花，霉气一扫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小姐明日开始便要迎接新生活了，好兆头啊！”</p>

何氏很无奈，叹了一声，让嬷嬷收拾了两把尺，悄悄给何家送去。</p>

“做什么？”红玉差点要炸。</p>

“一把给你外祖母，一把给何思敬，以后你不老实，让他们不用来告诉我，先给你打一顿再说！”</p>

红玉瞬间怂。</p>

她认错态度一下就上来了，红着眼拉着何氏袖子摆了几十个来回……</p>

原本收拾得差不多准备离开的何氏唯有继续留下，给女儿上起了生动的再教育课程……</p>

红玉听得打瞌睡，直到心腹丫鬟说李将军带了一身臭气去与老爷子喝茶后，她这才清醒过来，她似乎惹错人了……</p>

程紫玉听完更想笑了。</p>

也不知李纯是强吃了臭鱼，还是真觉得好吃。他若是真喜欢，只怕红玉不但是后悔，更得气晕。</p>

不过程紫玉觉得李纯的处理方式是正确的。</p>

自己家里人愿意宠着红玉，可她到了夫家却未必有人还会那般包容。李纯这么一敲打，母亲这么一警告，她多少也得收敛下，也是极好的……</p>

程紫玉这晚睡得倒是香甜，红玉却有些紧张。</p>

她怕李纯去找了老爷子告状，又怕晚上睡不着早起会有黑眼圈。</p>

越是这般，越是不安，便尤其睡不着了。</p>

再一想到婆子给她讲的那番“男女之道”后，她更加紧张。一晚上，几乎就跟烙饼一般翻来覆去……</p>

好在她去给老爷子请安时，老爷子没有半个重字，还对她尤其和蔼可亲。她总算放下了心，暗道那个妹夫还不是完全不靠谱，至少没有在老爷子面前告状……</p>

在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以姑娘身份来给老爷子请安后，她忍不住抹泪。只可惜，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并没有感伤。</p>

第一个孙辈出嫁，程翾心头欢喜，塞了一个又大又厚的红包给她。</p>

红玉瞬间破涕为笑……</p>

一大圈的请安后，红玉才回了住处。</p>

正好程紫玉也到了。见她眉间略显憔悴，显然没睡好，程紫玉忍不住戳了她：“作吧，折腾吧，瞧你这眼圈，快赶上那臭卤的颜色了！”</p>

“坏丫头，我是姐姐，不许指手画脚。”</p>

红玉哼了声。</p>

好在底子好，几层粉上去，一样如花娇艳。</p>

程紫玉作为姐妹要送亲，今日也换了一身喜气的红，并弄了个艳丽的妆。</p>

程红玉瞪眼就骂：</p>

“你弄那么好看，把我比下去了怎么办？”</p>

“蠢，真蠢！你一会儿盖头蒙上，咱们两张脸绝对没有机会摆到一起的。而且我再美，何表哥眼里也看不见我。你就放心吧！再说了，你我亲姐妹，若我难看，你也美不到哪里去，所以我越好看，长的才是你的脸！”</p>

“啧啧啧，程紫玉，最近我与你相处时间少，你的皮怎么那么厚了？是不是李纯？李纯把你调教成了如此模样？我算是瞧出来了，李纯他压根就不是面上那么老实，这家伙……”</p>

“谁叫我！”</p>

外边有一男声开口，红玉一凛一颤，差点就要滚下凳子去。李纯……他怎么来了？</p>

程紫玉又一次笑倒。这是道人是非被抓了个现行啊。</p>

“他怎么进来的？谁让他进来的？他是不是偷跑进来的？”</p>

程红玉见紫玉笑不停，直接就扑了上来。</p>

“是不是你？他是你带进来的？我院里他也敢进来？还是娘？娘太偏心了，娘怎么这样？”</p>

程红玉又走到了窗边，就着窗缝，一眼便瞧见了外边深紫色滚银边长袍的李纯。</p>

她顿时火气更盛。</p>

只因李纯神清气爽，和自己刚妆前的大黑眼圈这么一比，简直天壤之别。若从这个方向看，昨晚那事，还是她输。</p>

“哟，是妹夫啊？”她存心气人，索性隔窗冲着李纯唤去。“你来了？”</p>

一声“妹夫”，叫李纯差点没反应过来。</p>

眼角一挑，那边在挂彩带灯笼的嬷嬷已经冲进了屋里，直言开始警告新娘子要谨言慎行，今日再胡言乱语是要叫人看了笑话的……</p>

红玉哼哼两声，还是忍不住刺到：</p>

“李将军是贵客，昨晚招待您的臭鲑鱼好吃吧？”</p>

“承蒙程小姐照拂，的确好吃。”</p>

“喜欢就好，李将军后日就要回京，怕你想吃吃不上，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到时候你带上一百条走，算是我的心意。你既然喜欢，如此特产，你一定不会推辞的吧？”</p>

“既然红玉小姐已经准备，在下自然不能推辞。但路途遥远，不易安放。索性这样，改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这会儿时间尚早，既然新娘子也喜欢臭鲑鱼，那我便先去趟何府，让老夫人将菜单里的松鼠桂鱼改成臭鲑鱼吧，你放心，时间上一定来得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呢？”</p>

李纯慢悠悠走到窗边，低声到：“要不要我再去找何思敬说一声，让他晚些给你在婚房里也偷偷准备上一条？如此，倒也别致。”</p>

“李纯，你敢！”红玉忍不住就叫了起来。</p>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p>

今晚闹洞房时，怎么都不为过。</p>

万一李纯真弄条臭鱼去，她还活不活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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