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p>

也好！</p>

事实朱常安已经不是第一次要找自己说话了，程紫玉早就猜到他心里过不去，想不明的那道坎了。</p>

而她就前世也有太多的疑问未知，很想直截了当从朱常安口中得到答案。</p>

比如：私盐那事是谁的杰作？二房如何脱身的？程家的家业分羹者还有谁？其他皇子和皇帝所扮演的角色？太后和老爷子的死与他有没有关系？李纯杀他前后的状况？岸上的防卫？她很想知道，前世李纯能不能脱身，后来的结局是如何……</p>

然而她与朱常安之间即便真能互问互答，谁又能保证对方说的是实话？与其有被对方带沟里的风险，不如自己慢慢摸索，所以，还是算了吧！程紫玉并不想与他过多废话！</p>

朱常安眸中恨意流转，杀气腾腾，凭他的手力想要将自己掐死应该是轻而易举的。</p>

不过，程紫玉对此一点都不担心。</p>

此刻的他挨了那么一刀，放了那么多血才爬进了皇帝眼里，他哪里舍得因着自己而葬送前途？</p>

“掐下去！”她笑道。</p>

她没躲，眼皮都没眨一下。</p>

“上辈子的最后，你不也是这样的对我的吗？你还记得你的下场吗？天打雷劈！不如这次再试试？你看看我身后有什么？正好是千佛！你让佛祖都看看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是怎么杀戮的！看看百千神佛会不会再赐你一次天打雷劈！你敢吗？”</p>

程紫玉笑得灿烂，却叫朱常安感到了深深寒意。</p>

“你既不说话，我便当你不敢了！你不敢杀我，那你敢打我吗？你敢叫人来吗？我猜你也不敢！你若那么做，我便也叫人，我就说你对我图谋不轨！你猜太后和皇上信我还是信你？</p>

哦，好像不少人都知你一早在王家就对我有意思？你娘又对我几次三番地示好。你猜世人信我还是信你？我觉得太后会站我，文兰会站我，皇子们也会站我，你觉得呢？”</p>

“程紫玉，你敢……”</p>

“我没什么不敢！”</p>

她噗地笑了。“倒是你，既然你什么都不敢，那我就走了！”</p>

说时迟那时快。</p>

趁着他手还虚扣在她脖子上，她的手肘冷不防地出击了。</p>

对准的，自然是他中刀的那伤口！</p>

朱常安一声哼，扣在她脖上的手顿时缩回，按到了他的伤口。</p>

殷红快速透出，从他的锦袍浸染出来……</p>

他冷汗涔涔，面色刷白，几乎蜷缩在地。</p>

“我再猜一次，我猜你挨了我揍也不敢吱声！”</p>

程紫玉冷哼了一声，“没什么事儿便就此别过了，四皇子赶紧找地方止血吧！”</p>

“程—紫—玉！”他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你！”</p>

她没回头，只是冷笑。</p>

说的好像他本打算放过自己一样！</p>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她还会怕他要挟？</p>

程紫玉扬长而去，朱常安果然没有大声嘶喊引人过来，而是着急唤着心腹上前……</p>

这一点程紫玉早已料定，他尾随自己出的大殿，从大殿到路上，瞧见他的人一定不少。自己只要反咬他一口，他绝对有理说不清。他赌不起……</p>

程紫玉也知晓，纠缠着朱常安，那个不得不问的问题是关于李纯……</p>

前世的最后李纯一刀砍了他，这让他接受不了。自己把霹雳弹陶壳图纸给了李纯，也让他接受不了。而李纯千里迢迢跟到荆溪，只为找到自己，救助自己，分明对自己不简单，这更让他接受不了。</p>

他一定会想入非非。</p>

在他看来，自己与李纯一定早就有了勾搭，早有了偷摸之举，早就见不得人，所以李纯才会不计后果有胆量杀他！</p>

他或许还会小人之心地猜测李纯之所以不答应与他合作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和李纯不希望他做皇帝，因而一直在拖他后腿。或许他还会认定他前世的各种失利不是因着他无能，而是因为自己的缘故。</p>

他一定会极尽恶毒地揣测自己！</p>

他头顶一定感受到了成片的绿色！</p>

他甚至会猜测当时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p>

是的，他一定会！他一定会对号入座想到，自己分明有孕却三缄其口，正是因为孩子是李纯的而不是他的……</p>

他一定会继续猜想他眼皮子底下的勾搭是何时发生，如何发生。他自以为是让自己做说客找李纯加入阵营，实际自己却早就爬上了李纯的床。自己和李纯一直在看他笑话……</p>

他一定会很得牙痒痒，自我认定是个乌龟王八！……</p>

这些“苦恼”一定正在纠缠朱常安！</p>

可惜今生的李纯并不是前世四年后的李纯，没法为他答疑解惑。所以他想解开困扰，便只有通过自己——这唯一的途径。</p>

只不过……</p>

程紫玉想想就好笑。</p>

真没想到前世李纯的出手还能给朱常安的今生留下如此难以开解的“悬念”。一想到朱常安每日庸人自扰抓耳挠腮的愤怒不甘和气恼，倒也挺叫人畅快的！</p>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解释她的清白！</p>

不过，刚刚这遭见面朱常安话语里倒也提到了不少。</p>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已派人到荆溪查探了一番，知晓二房和私盐都已被自己解决。也知晓金玉被自己藏起。</p>

他去找金玉了。</p>

然而金玉已不在自己身边，所以金玉唯一的价值也就是那场子虚乌有来自“陈氏族人”的迫害了。</p>

只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金玉已经没价值了吧？</p>

他还真是贼心不死，想来他还是没放弃要拿金玉和金玉手上的东西来拿捏自己了？……</p>

程紫玉行至客院，便瞧见拿了东西回来的入画。</p>

她招过入画，与其耳语了几句，入画点着头快速离开了寺庙……</p>

程紫玉待在了客院，院中守卫重重，柳儿便出去探了一圈。</p>

一刻钟后柳儿回来了。</p>

“他伤势如何？”</p>

“伤口裂开了。没大事，看着惨，养养就好了。御医的止血药撒上去，血就基本收了大半。”</p>

柳儿嗤了一声，“他闹得动静可不小，往回抬去，很快就惊动了正在游览御园的皇上，然后就开始演戏了。”</p>

朱常安的戏码是：</p>

他知道栖霞寺的菩萨灵验，为了给太后和大周祈福，他便见佛就拜。来到千佛岩时，他也未改初心。他不让侍从搀扶，坚持要自己完成跪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