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磐龙望着面貌一直隐藏在暗影中的大儿子,目光却显出从未有过的柔和,极像一个慈父道:“平儿,这几年为父让你去北莽历练,在生死之间磨砺自己,你怪不怪为父?”</p>
黄震平却静立不语。</p>
仿佛知道儿子是这个态度,黄磐龙也不失望,淡然道:“其实给他天元丹,也是无奈之举,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就在十天前,我们掌管的‘钥匙’丢失了。”</p>
白衣男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钥匙不见了?怎么可能。”</p>
黄磐龙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道:“千真万确,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惜代价,赐予宝丹,也要让其离开的原因,那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所以才会有‘钥匙是否安好’一问,他身份特殊,我又不能随便动他,如果让他一直留在这里,打听下去,钥匙丢失这件事情绝对隐藏不住,而这件事情又是绝对不能被组织知道的,否则别说是我,就算是整个黄家都必将受到牵连,承担不起。至于‘天元丹’玄机会不会被南庭王窥破此事,反而不用过于担心。先不说此丹内含玄机,无色无味,中者毫无知觉,外人更是难于察觉,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一定知道此为何物,毕竟此物也是我们黄家当年先祖意外所得,神秘无比,几百年过去,就连我们自己,至今都无法完全识别全部功能,外人就更不要说了。”</p>
白衣男人凝立半响,唯有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吧,那是否需要孩儿一起彻查此事?”</p>
黄磐龙却是摇头道:“不,你身上也有任务,同样重要,不容耽搁,你去做你的事情就行,钥匙丢失一事,为父已经有了定计,那人无论愿不愿意,都上钩,只是时间迟到而已,这一次,为父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p>
说到最后,黄磐龙语气中已经蕴含无尽寒意,显示出其此刻心中无边愤怒。</p>
已经多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段时间,他寝食难安,就是为此事困扰,甚至超过了对那个失踪齐王的重要性。</p>
齐王这种“东西”,没有了花费点力气,还能找到替代品,但是那把“钥匙”丢失,便是直接插到了黄磐龙的心脏,要了他的老命。</p>
所以他干脆将那些原本缉拿齐王的力量,全部用来布局针对钥匙丢失此事。</p>
至于齐王那边,他只留了二儿子黄震北那一边的部分力量,继续秘密稽查,成与不成,其实对于大局都不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因为他现在手上,有了另外一条‘引子’。</p>
白衣男人对自己父亲显然知之甚深,既然对方这样说,便必然有了完全的准备。</p>
于是不再坚持,微微抱拳,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p>
由始至终,父子之间,都难于说上一句亲昵关怀的话语,特别是黄震平这里,显得对此极其排斥,显示出了双方之间一层看不见的隔阂。</p>
直至黄震平身影消失,黄磐龙静默半响,突然叹息一声,再次望向背后那张人物水墨画像,先是眼中带着一丝伤感和缅怀,呢喃道:“蓉儿,孩子们还是不肯原来我啊。”</p>
沉默半响,突然眼中爆发一团耀眼精光,黄磐龙语气低沉有力的道:“蓉儿,当年我未能将你救回,致你惨死,我痛不欲生,心中已成魔念,时至今日,今天为夫终于等来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让你复活的,请你再安心等待一会,很快,你就能与我们再次团聚了!”</p>
其实今天还有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黄磐龙没有对儿子说,甚至是将二儿子和三儿子,其他所有亲眷都打发离开了黄府,就是因为今天他黄磐龙要做一件惊天动地,却又充满未知的事情。</p>
而这一切,仅是因为图上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和他心中多年来一直无法熄灭的执念有关。</p>
只见黄磐龙一脚踩在青石屋子地面上,只见一阵摇晃,整间石屋竟然寸寸碎裂,无声中化为碎块,落满一地,就连那张已经保留了许多年的画像,都在这一场震荡中化为粉碎,只留下地面上一个黝黑入口,静静打开,就像一张通往幽冥的怪物巨口。</p>
黄磐龙挺直的背影,义无反顾的,慢慢消失在洞口中,又是一阵摇晃,此洞口也发生坍塌,一切都湮没在废墟中。</p>
天荒区外,在各个街道中,依然有武术的官兵和将士在密锣凑鼓的寻找,找到那个黄府指定,一定要抓住的人。</p>
而在街道下面,一条能够容纳两辆马车并排同行的巨大下水道中,牛捕头在前,孙丰和帝江在后,快速前进。</p>
孙丰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刻画着一张通缉犯的头像,此人相貌全部笼罩在黑色的头巾面巾里面,只露出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左眼角有一颗黑痣。</p>
孙丰若有所思,他之前还以为上面画的会是“自己”,结果却是另外一个人。</p>
黄府现在如此大张旗鼓的稽拿这此人,难倒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是比缉拿他这个失踪的“皇子”更重要?</p>
“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这个被通缉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是他。”前面带路的牛捕头肯定的道。前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然而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左边那条下水道继续走,显然对这一片下水道极其熟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