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益王妃却不然,明明年岁比苏辛夷也大不了几岁,但是一张脸却十分沧桑,一双手也很是粗糙,明显看出来已经经过保养了,但是粗大的指节都能看出曾经受了不少的苦。
益王妃穿着王妃的冠服,明明金丝银线绣成的华裳,但是益王妃那张总是沉默怯懦的脸,连带着那身衣裳都像是个笑话般格格不入。
苏辛夷很难言明自己现在的心情,益王妃见到她时那满面的硬挤出来的笑,夹着令人分辨不明的不知是谄媚或者是胆怯,只是有些心酸。
瞧着她,苏辛夷似乎就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唯一比益王妃能好一点的是,她很聪明,不会的东西她不会表露出来,她会给自己披上一张皮,面上不露怯,回去后拼命学。
皇后给二人介绍过后,便让苏辛夷坐下,然后看着益王妃说道:“这就是太子妃,最是大气爽朗。”然后又看着苏辛夷,“这是益王妃,昨天与益王才赶到京城。”
益王妃就忙起身见礼,“见过太子妃。”
苏辛夷微微一侧身,说起来现在的益王跟太子倒是同龄人,不过是比太子大几岁,虽然也是皇室,不过血脉上远了几分,算是太子隔了房的堂兄。
这样的关系,益王妃在苏辛夷这个太子妃面前自然不能摆什么堂嫂的架势,况且她看上去是个胆小的性子,主动见礼也不意外。
“益王妃不用多礼,都是一家人。”苏辛夷笑着道。
皇后让二人都坐下,便问了苏辛夷几句身体的事情,然后又给益王妃解释一句苏辛夷怀孕的事情,益王妃又忙道贺。
苏辛夷瞧着益王妃这么紧张的样子,一时间也真瞧不出来是假装的还是真的就是这样的性子。
她与皇后闲聊时,眼尾的余光不时看一眼益王妃,就见她一直那么拘束地小心翼翼地听着她们说话,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都有些僵硬了。
苏辛夷的心思急转,实在是摸不清楚益王妃的真性情,她也知道不能着急,索性也就不看她了,只听皇后说起景王大婚的事情。
三书六礼一桩一桩地办下来,皇后这段日子确实操劳不少,好在内廷府,礼部联手,景王的婚事照例而为,即便是如此皇后要操心的事儿也不少。
慢慢说着这些事儿,很快李贵妃她们就到了,殿中顿时热闹起来。
苏辛夷有孕,即便是益王妃在这里,也挡不住其他嫔妃对她热切的目光,尤其是李贵妃。
苏辛夷面带微笑,与大家互相见过礼后,便各自落座,她就发现益王妃似乎比之前更紧张,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李贵妃看了苏辛夷一眼,转头对着皇后笑道:“太子妃今日真的是难得出来露个脸,想要见一面不容易。”
苏辛夷面不改色。
皇后看着李贵妃,面上的笑容也丝毫未变,淡淡的开口,“当初贵妃你怀着襄王的时候,本宫也记得你很少出照玉宫。你们都是生过孩子的,这有了身孕自然与平日不同。”
李贵妃就知道皇后会维护苏辛夷,“皇后娘娘说的是,太子妃可要好好养着。”
苏辛夷看了一眼李贵妃,“贵妃娘娘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安胎养着的。”
李贵妃心头一梗,她以为苏辛夷的性子是耐不住在东宫一直关着的,故意拿这话刺她,谁不知道陛下居然许她随意回娘家,你说气人不气人,当初她怀着襄王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风光。
不过一个太子妃,陛下是不是太纵着了。
据说还是太子亲自去陛下面前求来的,这么一想,李贵妃更是堵得慌。
苏辛夷不过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若不是有个好爹,能有今天的风光?
说起来,自己的儿子还是陛下的亲儿子,怎么也不见陛下多照看几分。
想起这个,李贵妃不免又想起容王,襄王到底哪里比不上容王,陛下怎么就能那么喜欢容王个纨绔儿子!
李贵妃压下心里的怒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强压着不让自己失态。
阮明妃与齐贤妃对视一眼,二人现在都不太敢说什么,一如既往地装哑巴。
皇后扫了一圈,看着阮明妃问道:“吴王妃,怎么还未进宫?”
阮明妃心头一颤,立刻起身说道:“回娘娘的话,吴王妃让人进宫来回话,说是马车坏路上了,要重新换了车来。”
皇后:……
这种事情是怎么能发生的?
“吴王府的车马房怎么当差的?”皇后有些不悦,但凡是各府出行,都是前一日便吩咐下去,车马房提前做好准备,车辆出现问题的事情几乎是不存在,除非是有人故意而为。
但是吴王府眼下只有一个王妃,又没什么妾室,自然没什么争斗。
既然无纷争,就只能说王府的事务处置的不好。
阮明妃忙告罪,“臣妾回头问一声,娘娘恕罪。”
皇后看着阮明妃,“如今你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吴王府上的事情你也不能不管,吴王妃也不过是才当家理事,你要多指点一些。”
苏辛夷听着这话,就知道皇后敲打阮明妃,吴王妃王府内务办的不好,就是她这个王妃无能,王妃无能,阮明妃便少不了失察的错处。
阮明妃忙点头应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再开口给儿媳妇求情。
正到这里,便有宫人进来回禀,吴王妃到了。
苏辛夷没有侧头去看,她瞧着李贵妃一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她特意观察过了,除了一开始李贵妃与益王妃说过话,其他时候二人的眼神都没有碰到过。
她心有思量。
此时,吴王妃快步走了进来,苏辛夷眼尾扫了一眼,面色看上去不太好看的样子,尤其是裙摆之上居然还沾了些尘土。
这就令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