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不光是发出狗叫，她动作也开始模仿狗，原本站着的身体突然趴下，双臂着地满地转圈，嗷嗷汪汪，还要伸出舌头喘，抬头看几位警官，三四步爬过去，后腿抬起，似乎要往张启功腿上尿。</p>

张启功吓一跳，连续后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这是要做什么？”</p>

幻术里的大姨在学狗，现实中的大姨则像是得了狂犬症样焦躁，捂着喉咙做呕吐状，什么都吐不出，身体向后连番退，退去栏杆边，一个没注意，头朝下跌落去。</p>

于此同时，幻术中的大姨也四足轮换往栏杆上飞，人直接蹿下去，发出沉闷声响。</p>

跑去栏杆边看，大姨平躺在地上，后脑一滩血在慢慢扩散。</p>

怎么能是这种结果？</p>

幻术只能封闭人的感识，无法左右人的行为，能做的只是诱导。大姨从楼上跌落，不是叶知秋有意诱导，是她自己惊慌之下踩错。</p>

警官们最先到达下面，紧急联系救护车，并把大姨扶起来坐，以免她颅内出血过多形成高压。</p>

大姨躺在地上不能动，呼吸急促，双眼盯着上方看，嘴里反复嘀咕两个字：“有鬼，有鬼。”</p>

张启功问：“什么鬼？你刚才发生了什么？”</p>

大姨没回答，眼珠儿转，看向小惠，呼吸逐渐静止，眼神里光彩缓缓消失。</p>

一团豆灯大小的能量球从她额头印堂上浮，往西北角飘，在墙角悬浮不动。再多看两眼，那团豆灯已经变成大姨的模样，一张苦瓜脸，沮丧地看着这边。</p>

警官试试鼻息，面色凝重，抬头问：“谁是她的直系亲属？”</p>

众人不答，都在震惊中无法清醒。</p>

张启功上前，先摸鼻息，再听心跳，后翻眼皮，平静宣布，“没有生命体征，往上报吧。”</p>

一听往上报我心慌，问：“往上报事情会怎么处理？”</p>

“看情况。”张启功想想，“这事古怪，要好好调查才行，你们有谁知道死者有没有过精神病史？”</p>

话音刚落，原本就吓傻的小惠继母忽然一声惊呼，双手捂着嘴，脚后跟都跟着立起，手往张启功脑后指。</p>

顺着她的手指看，地上原本已经没了生命体征的大姨嗷呜一声醒过来，睁开眼，神色虚弱，缓慢坐起，用手捂自己的后脑勺，发出轻微的呻吟。</p>

这情形吓人，警察立即上前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晕不晕？”</p>

地上大姨不回答，缓慢起身，站定原地，忽然咧嘴笑，“各位，我要位列仙班了，不跟你们在地上玩了。”</p>

话说完，人就转身走，步伐轻快，一阵风就出了屋子。</p>

三位差人稀奇，跟在后面喊她，“等会，别走，事情还没处理完。”说话间人往出追。</p>

其他人都跟着往外移，去到院子里，大姨立在大门前，回头对众人笑，手中捏着一方手帕，甩一甩，笑道：“都别送了，我以后有空会下凡来看你们的。”，话说完，挥一挥手帕，身上绽放出数道白光，像太阳那样刺眼明亮，人肉眼无法直视。</p>

等亮光消失，地上已经不见了大姨踪影，连根头发丝都没落下。</p>

众人全部惊呆，各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p>

这是叶知秋的幻术，天马行空出人意料，成功的把一桩命案变成玄奇故事，变成死无对证。</p>

当然，死无对证有些夸张，但骗过普通人那绝对是十拿九稳。</p>

三位差人都是普通人，自然看不穿这幻象，只是觉得玄奇，无法解释。</p>

我则门儿清，大姨尸体还在屋里躺着，她的魂魄也在墙角缩着，只等差人走后我再来收尾。</p>

只是这一场戏剧性的变化有些突兀，莫名其妙的变狗，莫名其妙的跌落，又莫名其妙的成仙，相互间毫无必然关联，不成因果，如果是写小说写成这样的情节，读者就要骂娘了。</p>

我心急，问叶知秋，“你把事情变成这样，等下要怎么收尾？”</p>

叶知秋意见还大：“管不了那么多，先把眼前难关度过，难不成你要被差人带走？”</p>

我不说话，心里知道，叶知秋的幻术虽然强大，但构想能力很差，比如他幻化出来的蟒蛇和狈就比红玉差了许多。</p>

大姨成仙飞走，三位差人面面相觑，各自问：“这事情怎么处理？”</p>

难道给上面报告，嗯，报案人报案被流氓猥亵，赶到现场后报案人先变成狗，然后摔落，跟着成仙？</p>

这报告递上去属于胡说八道瞎扯淡，抗日神剧的编剧脑洞也开不成这样。</p>

说难办，主要是当地两位差人难办。张启功是长安县的，他和王伟是警校同学，好多年不见，今天既然到了渭阳，就看看老同学，结果遇上这一出。</p>

眼见两位抓瞎，皱眉抽烟，张启功给出主意，“要不，就说是个误会，调解完了。”</p>

王伟摆手：“不光是这么回事，你见过有人成仙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