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骑兵始终代表着大汉这块土地上骑兵作战的最高水平。
经过陇都书院培养的凉王覆甲,更是代表着凉州骑兵的最高水准。
马岱的军队,在教朝廷的兵马什么叫步骑协同作战!
方形的步兵大阵在分出数千步卒围困曹昂的兵马之后,剩下的凉国步卒大多向北而行,好似一只张着大鳌的巨蟹,将整个典韦所部包裹起来。
这个时候典韦还尚不知晓公子曹昂的军队已经被击溃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还以为暂时的压力大增只是为了给曹昂所部创造机会。
因而他格外地卖力。
典韦这样的猛将,就应该生在战阵之上。
持着铁戟的他率领着一干猛士,冲锋十倍于己的敌军竟然还能够不断地扩大战果。
但是凉国骑兵的加入战场,让整个情形完全不同。
马岱督帅着骑兵以风雷之势斜刺着杀入战场,直接切入典韦所部的大后方,马踏敌阵。
随着他一声怒吼,才让典韦等人意识到后军已被凉国铁骑突破阵线,将这支数目超过四千的精锐虎卫军切割成两段。
但这还不算晚,凉国的骑兵共有十余个千人队,超过五千之数的骑兵装配着来自西域最好的大宛宝马与凉州宝马的串种骏马。强健的马蹄搭载着沉重的骑兵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典韦所部的后军来回穿插,保证着同一时间总有三支骑兵队处于曹军的阵型当中。
而剩下的七支骑兵队则在周围游曳,寻找着有利的切入位置,口中发出凉州骑兵特有的呼哨声。
凉州人的呼哨声有着许多的音调,但无论哪种音调都只有两种相同的目的,一是发泄着将士作战时的恐惧舒缓内心的压力,并通过声音相互传达着大致位置;另一个目的则是震慑他们的敌人。
尤其,敌寡我众!
马岱很清楚,这支军队之所以进攻如火,原因便是典韦这个盖世猛将。
可就算他再猛,也不是成群结队骑兵的对手,这就像一头猛虎带着一群绵羊,面临成群野狼的进攻!
典韦只是一个人,即便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危机,却也无法从前线撤退到后方去援助他的部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以更加骁勇的姿态向前进攻下去!
“杀穿敌阵!”典韦的铠甲已经残破,身上被凉国步卒的精锻弧刀劈砍出许多痕迹,使得原本鲜明的铠甲变得坑坑洼洼布满划痕,但短时间中敌人还无法真正伤害到他,双层罩甲就连最尖锐的骑矛都无法穿透,更何况这些弧刀。
面对敌军的汹涌而上,典韦越战越勇,横握大戟前推,脚下使力竟是硬生生将前方十余名凉国步卒推得翻滚在地,横击斩去便是血雨飘洒,扬起大戟高声喊道:“敌军阵型已破,随我杀!”
沙哑的嗓音高声喝罢,典韦无所畏惧地挺着大戟冲锋而上,踩着凉国步卒的躯体好似登上小山,率领十余名英勇的部下左冲右突,在短时间中竟再度向前冲出十余步。
内弧阵型的好处就在于,整个前线的压力共同分担,只要锋头穿透阵型,周围的步卒便能很容易地扩大战果,典韦不过坚持了片刻,整个阵线便在付出半百条性命之后向前逼退凉国士卒。
曹军的前锋攻势如火,但典韦身后的部下越来越少了。
凉国最精锐的铁骑兵不断地在后方的阵线中穿插,每一次都会切断他们的兵马,或是三百,或是五百。
凉国骑兵从不贪多,每次都只是在阵型中切下一小块兵马,随后便在两拨冲锋之下化为血泥,虽然每次的战果不丰,却耐不住凉国铁骑实在太多。
很短的时间里,能够追随典韦向前冲锋的虎卫就只剩下六百余人了。
他们的前军阵线越来越小,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缩小着。
马岱将长矛掷于地下,斜斜地插在马前,在坐骑之上双手环胸,昂起头颅看着远方被渐渐包围的典韦所部,嘴角没有笑容。
这样的战斗,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致。
这就像豫州战场上毫无难度地阶段曹昂的粮道一般,他与曹昂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将军,双方无论对战阵的熟悉程度还是战略上的意识都无法随着双方的熟悉程度越拉越近,反而随着马岱越来越了解曹昂战斗的方式,越拉越大。
曹昂面对不同的情况,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他都很清楚。
曹昂完了,上千匹骏马被折断马腿,拥堵之下被踩成肉糜,凉国步卒的缓缓围困之下败亡只是一条没有太远的路。
典韦也完了,即便他冲锋地再勇猛,打仗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这就像他叔父马越曾经说过的,是否清楚何样的人马应当断后,就是一个猛将到名将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