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里,风雪呼啸,北军二营骏马奔腾,大汉偏将军马越敲响了聚兵鼓,将士们四散着结阵牵马,近三千人马在半个时辰的时间中迅速集结。子夜中北军大营灯火通明,马越站在帅台上目光扫过台下将士,面无表情。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北军中他见过的人有太多太多,此刻他应该说些什么,但他停止不了自己的激动与自责。激动是正想等什么来削弱何氏兄弟执掌权柄的机会,老天就将这么一个大机遇送到眼前,若是河南尹平乱,凭着外戚的身份打胜仗换洛阳只怕立即越过偏将军一级获得更高的权柄,到那个时候朝中就有两个姓何的开府了……如果是他马越带兵平叛,即便刘宏不给他任何赏赐他也是赚到了。
自责是因为这一次的请战他带入了私人情绪,这些身形挺拔的将士们将要跟随他打一场目的不是那么纯粹的战斗。不知道这一次有多少跟随自己的兄弟能重新回到北军,所以他自责。
“大伙都是北军,我马越也是从北军出来的,你们知道。”高筑的帅台下鸦雀无声,将士们手握兵器衣甲整装待发地牵着马匹看着这位带着冠带的年轻将军,有佐官赶着装满粮草的篷车为即将出征启程的汉军儿郎装点所够五日的粮草。“中平元年,某曾与台下诸君共同讨贼,拱卫汉室。某知道,你们刚从三辅战场上回来,”
“诸君可能对昨日早朝有些了解,也可能不了解,没关系,某讲给你们听。”马越低沉的嗓音说道:“荥阳反了,满朝士大夫跪在殿下为河南尹求饶,某不知他们在跪拜什么又在求饶什么,某只知道,叛乱来了,某便与诸君戮力平叛,否则大汉要某等作甚?”
“跟某打仗的好汉子死了太多,某曾将亡命带给麾下,但某也曾将大胜带给麾下!作战英勇者,在某这里从未有过亏待。某只问一句,敢不敢随某杀光他们,还汉室威仪?敢,不敢!”
马越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震扯校场,任长水校尉的阎行第一个高声喊了起来,“愿为将军效死!”
接着便是震彻四野的叫喊声,二营汉军都像打了鸡血一般。
帅台上的将军不是别人,是向来论功行赏的马越马君皓!若在太学,提起马越的名字是嗤之以鼻没有丝毫奇怪,但若在北军提起马越,几乎所有兵卒都会露出向往的神情。他们是兵卒,整个洛阳,就是投身大将军府做个门客家将都不会坐到千石官职,但跟着马君皓可以!投身三公府邸武人最多能拿来看家护院,但跟着马君皓只要活下来就能出人头地!
任何时代都不曾缺少血气方刚的青年,也不缺少头破血流也要出人头地的男人,北军之中,尤其多!
佐官分发好了粮草,夜里一阵劲风起,战袍吹展噼啪作响,马越稳步走下帅台,牵起自己的枣红坐骑,提鞍上马,他的腰间别着一柄环刀,马背上放着弓箭与手弩,接过阎行递来的一杆精铁长戈,猛然挥出喝道:“全军听令,奔袭荥阳!”
偏将军,秩比两千石,尽管如长水校尉所差不多,地位也处于官职将军中最低的一级,但地位已经截然不同了。
偏将军印长的与长水校尉差不多,一样的龟型印,但长水校尉印为铁石,偏将军印为金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