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马入司州(1 / 2)

光和六年,春。

过了大年过上元,过了上元过清明。

队伍在上元节前便离开陇县,

裴茂说:男人应该放弃一切为家族谋取优势地位。

我做到了。

驾马跟随刺史车队离开凉州的时候,马越这样想着。

这不是马越第一次在外面过节,但却是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家啊,这个时候马玩也该把自己的那封书信给马腾了吧,也不知道大哥能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他明明知道凉州就要大乱了,却无力阻止,只能以与家族决裂这种方法来暂时明哲保身,换取自己在凉州羌乱来临时在洛阳的人身安全。

这一次,马越也坐上了马车。

梁鹄与他同乘一车,驷马高车。

两架马车,二十散骑随从,除了关羽徐晃,阎行杨丰四人外,马越只带了马瑜马力两个鹰奴,一行人东出凉州过扶风,下潼关。入司隶,经茂陵。

到了长安,离洛阳就不远了。

在这里,还路过了一个地方,槐里。

槐里狱,十三岁时的马越,曾在这里住过四个月。

临近时马越伸手挑开马车的帘子,向里面深深望了一眼。

狱卒,还是那些个狱卒,躲在高墙深院里耀武扬威。槐里仍旧是这个槐里,但六年后的马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马越了。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尔尔。

六年前,马家三兄弟挤在彰山下的小村子里,终日奋斗在县城的东西之间,小侄子最大的奢望就是能穿上一身锦袍,做一次锦衣公子。

六年中,赴张掖,入并州,戍陵水,武金城,大破鲜卑于北地,杀小羌王于湟中,勇冠西州风头无两。

六年后,马家掌三郡都尉,御千骑部落,通商中原北疆,财源滚滚,声势滔天。

幸运的是,身边的这些人,都没有变,过了六年,兄弟仍旧是兄弟,尽管有人永远离开了,但在心里永远都会住着一个总是持斧挺立身后的黑塔青年,护佑前路无所畏惧。

马越的腰间,也永远挂着一块环形玉佩,哪怕从普通布带,换成铜印墨授,也还挂着那块玉佩。

不经意的触碰,指尖划过清凉的玉身,仿佛精灵古怪的人儿还在身边。

那是我的妻。

“大公子,怎么身上有伤?”

同坐一车的,除了马越梁鹄,还有蔡邕与梁鹄的长子,梁远。

官道尽管是朝廷修的,却也不尽平整,就如长刀都很难笔直,时代的局限下,官道高低不平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