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昭王府，周福匆匆赶回来：“殿下，殿下。”</p>

萧云晖刚从宫里回来换好衣裳，不耐烦地瞪了周福一眼：“什么事儿？”</p>

周福缩缩脖子又矮了一截，说道：“老奴刚听说海棠死了。”</p>

“死了？”萧云晖想了想说道，“死了就死了。”</p>

“殿下，那海棠可是咱们的人，明明都已经救下来了，竟然在咱们自己的地方让人杀了，老奴觉得……”</p>

“你觉得刑部出了问题。”</p>

“是……是有点儿怀疑，不过刑部的事向来有宁大人从中运筹，从前也没有出过纰漏，或许，或许老奴多疑了……”</p>

萧云晖突然笑起来：“周福啊周福，都说老奸巨猾，我从前还不信，现在见了你我才知道这话不假。”</p>

周福讪讪地笑道：“嗐，殿下怎么说就怎么是呗，反正老奴心里头就只有殿下。”</p>

“你会怀疑也是情理之中，若我事先不知情也一样会怀疑，不过这件事儿宁柯已经事先同我说过了。”萧云晖舒展舒展身子坐在榻桌前。</p>

“说过了？”周福脸上掠过一丝惊讶，“老奴愚钝，殿下才刚从宫里回来，宁大人何时见过殿下？”</p>

“哼。”萧云晖又笑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做刑部侍郎你不能。”</p>

周福却忽然跌下脸儿说道：“殿下说笑了，老奴自然是不能的。”</p>

“罢了罢了，你又多心。”萧云晖笑着挥挥手，“这是早就定下的计划，海棠在沙鸥待了太久，而今心向何处已经不得而知，宁柯以为海棠在沙鸥潜伏了那么久，现在突然落回到咱们手里，沙鸥的人一定会惊慌。”</p>

“是，这是当然。”</p>

“她若还是我们的人，我们当然要保她，可她若已经起了二心，那便死不足惜了。”</p>

周福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说道：“老奴，还是不懂。”</p>

“如何知道她心向何处，这很简单，如果睿王那里始终不知道她的身份，那就说明她一直都是我们的人，若他知道了，”萧云晖神色一凛，冷笑道，“那就说明她变了。”</p>

“可是，如何知道睿王的人知不知情呢？”</p>

“那就要看睿王那边的反应了。”萧云晖冷笑，“若她们不知道海棠的身份，以她现在的位置，沙鸥的人会全力营救，即便是不救也不需要特地派人来要她的命，若是知道了，那可就不同了。”</p>

“所以……沙鸥的人前来暗杀海棠便已经说明了，她已经暴露了。”周福点点头，“原来如此，但是睿王向来狡猾或许早就已经怀疑她只是还没动手，那海棠岂不是冤枉。”</p>

“冤枉？如果真是那样，睿王留着她也是为了利用她，说不定早就通过她，锁定了我们的人，被人利用尚不自知，更加死有余辜。另外，”萧云晖闭着眼睛沉思片刻，深深地叹口气，“让我们的人都从睿王那里撤回来吧。”</p>

“是。”周福抬眼见萧云晖没别的吩咐，悄悄退下。</p>

另一边睿王府内，睿王萧青峦一身浅碧色广袖长袍，赤着脚站在廊庑之下，专注地欣赏着粼粼的月光。</p>

月影中现出一个黑影。</p>

“解决了？”萧青峦头也不回地问道。</p>

“解决了，不过……”黑影走到月光下，映照得她的皮肤更加雪白，美人儿有很多种，照雪的美是温柔娴静的，她的美是明亮凛冽的，这就是沙鸥，沙鸥是一个人又不仅是一个人。</p>

萧青峦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很复杂，欣赏、信任，唯独不肯承认爱慕，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与她保持着这种难以言明的关系。</p>

他回望她一眼，说道：“为何吞吞吐吐，这不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