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棠花看着毛棠叶的尸体，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瘦小的身子微微佝偻着，背影难掩萧索。</p>

张老头也面露悲凉，叹息道：“散了散了，都回去吧，七天以后咱们就走了，这个地方的确不能再待下去了。”</p>

说罢，村民们也纷纷散去，只留下黄峰守在毛家门口，怕毛棠花乱跑。</p>

胡小酒忽然说道：“好可怜哦。”</p>

项白忽然看向黄峰：“你经常夜里出去吗？”</p>

“我？”黄峰似乎愣了一下说道，“也不是经常，但是夜里猎物多。”</p>

“你不怕野人？”</p>

“嗨，怕啥呀。”黄峰说道，“就你们那话，那野人再野，能有狼野？能有黑熊凶？能有三花蛇毒？这些我都不怕，更别说是野人了。不瞒你们说，我一点儿也不想走，虽然我也知道外边儿好，可是我在这儿也不错，这尸鬼林里这么多猎物，又没人跟我抢，每到月底我就去附近镇上卖掉，比寻常的猎户赚的都多。”</p>

“咦？你们不是不许出去的吗？”胡小酒问道。</p>

“谁说的？”</p>

“小叶子。”</p>

“那是他爹为了看住他故意那么说的，不出去吃啥？”黄峰笑道，“不过呢，我们平时的确也不怎么出去，除了我，因为全村儿里只有我有车，别人都没有，所以每次月底也就只有我出去，把村里的货卖了，再换成用得着的东西带回来。”</p>

“那大家伙儿还挺相信你的，他们就不怕你把钱私藏了？”</p>

黄峰却笑道道：“钱？我藏那干啥，村里又用不着。”</p>

“哦，也对。”胡小酒戳戳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项白，“你睡着了吗，怎么不说话？”</p>

“没，我在想，小叶子是怎么摔下去的。”</p>

“摔下去就摔下去了，什么叫怎么摔下去？”胡小酒不解。</p>

“人人都知道蛇谷危险，他去那儿干嘛？”</p>

黄峰听罢说道：“那不奇怪，蛇谷谷口向北，但是南边儿其实离村子不远，村西北的那条小路底下就是蛇谷，我们今日去林子里，来回都是走的那条路，你们是不熟悉，所以才觉得奇怪。”</p>

“我们出村有的那条路底下就是蛇谷？”胡小酒诧异，“那不是很危险吗？”</p>

“不危险，那底下特别陡而且还有个凹进去的大坑，蛇根本上不来。”</p>

“什么啦，那到底是危险还是不危险？”</p>

“危险也不危险，”黄峰说道，“平时蛇肯定上不来，但是因为那条路挨着悬崖，走的人也不是很多，不过我常走，因为走那条路进林子最快。叶子这孩子爱捣蛋，又或者夜里看不清楚，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也是没准儿的。”他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真够倒霉的。”</p>

项白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自顾自地想着什么，忽然站起来。</p>

“你干嘛？”胡小酒看着他。</p>

“我想看看尸体。”</p>

毛棠叶的尸体就放在东屋里，和毛元红的尸体放在一起，两个人都是横死，死相格外惨烈。</p>

胡小酒不觉叹道：“也幸好我们在这里，要不然小姑娘一个人守着两具尸体，应该会怕吧。”</p>

项白从胡小酒手里拿过灯，细细地检查毛棠叶的尸体，全身都是僵硬的，身上除了擦伤就是毒蛇的牙印，还有几处骨折，脚踝的骨头已经完全碎了。</p>

项白放下灯，抱着手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想不通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