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在呢。”孙婆道。</p>

不多时，陆南便从人群中出来，灰衣灰帽，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本本分分叩个头，没人命他起来，他便头也不敢抬一下。</p>

萧云晖道：“你叫陆南？”</p>

“是。”陆南瓮声瓮气地说道。</p>

“是这里的厨子？”</p>

“是。”</p>

“小王听说，你还会些杂耍？”</p>

陆南似乎有些犹豫，说道：“会。”</p>

“果真奇人，可能露两手给大伙儿瞧瞧？”</p>

陆南又有些犹豫：“久不练，生疏了。”</p>

“不要紧，玩儿坏了也不怪罪你。”萧云晖道。</p>

陆南见有些推脱不过，只得应了，自己端了几个碗上来，将碗置于额头，右手托着左手抛，一个接着一个稳稳落在额上，摞成高高的碗柱，大伙儿纷纷较好。陆南演毕，鞠个躬。</p>

萧云晖大喜，忙命人看赏，不仅陆南，连同孙婆都得了一个银锭子。</p>

孙婆心里得意便又说道：“陆南不止会这个，也可以叼盘，别人抛，他接着，就如狗叼食盘那般的。”</p>

孙婆大约是想出个风头，可陆南明显有些不乐意，说道：“孙婆，那是从前朱师傅在的时候。”</p>

“瞧你这孩子，你朱师傅抛得，别人便抛不得吗？”</p>

萧云晖听罢问道：“本王可抛得？”</p>

陆南目光沉了沉，点点头道：“要不，试试吧。”说着便将盘子咬在口中。</p>

孙婆将一摞小碟交给郭素辰道：“殿下只管随便抛，他都能接住。”</p>

萧云晖接过小碟有些不相信，试着丢了一个，“叮”一声，陆南果然接住，萧云晖颇有些惊喜，又丢一个，这次有点偏，但陆南反应极快，还是接住了。</p>

萧云晖便来了兴致，扔了个远的，不料这次用了太大力气，竟将碟子砸到陆南的鼻梁上，陆南哀嚎一声，口中的盘子便掉了，捂着鼻子嗷嗷叫，指缝里已渗出血来。</p>

胡小酒“啊呀”一声，站起来，又被宁柯按下，说道：“你大惊小怪做什么？”</p>

胡小酒方才发现，众人都在抚掌大笑，也有人赞道：“殿下这一击可是正中靶心”，纷纷笑的东倒西歪，连陆南也不例外，捂着鼻子笑的血泪横流。</p>

这是胡小酒没见过的场面，好像席间的陆南不是个人而是个玩具，是一个物件，且他自己也十分认同，可是胡小酒有点笑不出来。</p>

萧云晖玩的颇为尽兴，大喜之下又赏了孙婆和陆南一人一锭银子，因陆南身负重伤又多得了一锭，陆南等退下又玩了一会儿，直到深夜方肯散去。</p>

回去的路上，宁柯对胡小酒说道：“本以为你是坐不住的，不料竟跟到最后。”</p>

胡小酒淡淡地哼一声：“那当然，好戏连台，舍不得走。”</p>

“谁给你气受了，这么大火气？”</p>

胡小酒瞪他一眼，心想凭自己怎样说，宁柯也是不会明白的，便说道：“没人惹我，我自己愿意生气。”说罢便一个人闷闷地跟在宁柯和何无心他们后头，好像她今天忽然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他们融为一体的，只因他们之间差着上千年，那不是代沟，是鸿沟。</p>

正想着，却听身边一个人说道：“如此你便瞧不惯，以后你瞧不惯的就更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