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晖走后，人们自然而然地各自散去，只留下项白、胡小酒，以及几个小厮收殓尸体。</p>

照雪此刻方走到项白面前，微微一福身：“方才多谢项公子维护，奴感激不尽。”</p>

“姑娘无需道谢，项白只是说了该说的话。”</p>

“那也还是要谢谢。”照雪微微低着头，眼角眉梢温驯妩媚。</p>

“姑娘客气，早起风大，姑娘还是请回吧。”</p>

照雪又福了福身，这才走了。</p>

胡小酒斜着眼睛瞟他一眼：“得意忘形。”</p>

“我看你才是得意忘形。”项白说道，“才刚发现尸体，没有验尸，没有问讯，就咄咄逼人，一口咬定人家照雪姑娘是凶手，未免过于武断。”</p>

“我咬定了吗？我只是怀疑，咬定的是你，一口咬定她不是凶手，她是所有人里面唯一有动机的人，凭什么就肯定她不是凶手？还说我没有验尸，我看没有验尸的是你，看着人家好看就于心不忍，色迷心窍。”</p>

“怎么我就色迷心窍了？”</p>

“敢说你没有，你胡仙姑可是会读心术，方才给你面子才没说，你！眼皮子一动本仙姑就知道你是色迷心窍！”</p>

“我懒得跟你解释。”</p>

“好啊，你不跟我解释，我却要好好跟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觉得她最可疑。”胡小酒说道，“第一，她最有动机，第二，她有能力，我不认为她是女子便做不到，单是看如梅脖子上的猪蹄扣就能说明一切。这还是昨天夜里你说的，说照雪系的是猪蹄扣，还能越扯越紧，试问这整个园子里有谁会打这种猪蹄扣，又有谁和如梅有过节？”说罢，她叉着腰昂着头站在项白面前。</p>

“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证据呢？”</p>

“这就是证据！”胡小酒忽然把一只雪白的丝帕扔到他怀里说道，“你色迷心窍的证据！”说罢便气鼓鼓地走了。</p>

项白抖开帕子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昨晚自己顺手扔给她的是照雪的丝帕，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块帕子。</p>

又想想胡小酒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什么可高兴。</p>

他收起丝帕，向如梅等人住的无音斋走去，他不是对照雪毫不怀疑，只是不想过于仓促地下结论，另外，还有一件事他很在意。</p>

照雪说她是听到如梅的门响才走出来，即便真的是她杀了如梅，关于这一点她也无需撒谎，或者说她应该编造一个更加合理更加详细的谎言，而假若照雪没有说谎，如梅为什么要在子时无缘无故地走出房门呢？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项白却偏偏有些介意，没有任何缘由，或许仅仅是出于一种直觉。</p>

不管怎么说，他都打算先去如梅的房间看一看。</p>

无音斋在西园的北边，就在飞花廊桥头不远的位置，四周翠竹环绕，再往北就是仆役的排房，是一个相对独立僻静的小院子。</p>

院子传来断断续续的琵琶声，项白刚一推门，“吱嘎”一声，琵琶便停了。</p>

“谁来了？”里头的人问道。</p>

项白刚要说话，西边房里便走出一个人，正是照雪：“项公子来了。”北边房里聆风抱着琵琶和绘桃也走了出来。</p>

“照雪姑娘。”项白道，“聆风绘桃两位姑娘也在？”</p>

聆风和绘桃微微屈膝：“项公子好。”</p>

“项公子所来何事？”照雪问道。</p>

“哦，我想来看看如梅的遗物，不知在哪里？”</p>

照雪指着对面的屋子说道：“那就是，她自己一个屋，里头的东西还没动过，公子自便就是。”</p>

“多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