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告诉自己,夜子涵会没事,可这一整日,白子芩有些恍惚。
入夜,人们早已经入睡,白子芩还是心神不宁,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换上一身月白色长袍,宽松舒适,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丝带简单扎了一下,坐在几案前整理着这几日给朱菝羯治腿的记录,穴位图和入针深度她标得很详细,这样有图有文字,田大郎和清风明月更容易看懂。
这是以前写病历养成的习惯,如今略作改动。
自成立医馆以来的每一个案例,白子芩都做了记录,并要求他们也学会这样做记录。当然病人的名字是抹去的,只记录病人的性别,年龄和生活喜好等信息。
病案实例是最好的教学资料,理论总是笼统的,具体到每个实际的病例会有不一样的用药和用针,这些,白子芩想他们铭记。
百里子衿烹了一杯蔷薇花茶,屋子里顿时弥漫着蔷薇花香:“姑娘,喝杯茶吧!”
“子衿,你去歇着吧,我把这个写完就去睡!”这百里子衿来了之后,时时刻刻护卫着自己,半夜三更还给煮花茶,白子芩有些过意不去。
“属下无碍的。倒是姑娘应该仔细身体才是……”百里子衿突然停住,竖起耳朵倾听。
白子芩看他神色凝重,问道:“外面有人?”
“一人一鸟正朝这里来,估计几息内能到,那人功力在我之上!”百里子衿如实回答。
一人一鸟,是夜子涵吗?
白子芩放下茶盅:“我们出去看看!”
白子芩推门而出,街上寂寥无人。百里子衿紧随白子芩将无影梭握在手中。
今晚是月半,月光皎洁,月中一只大鸟展翅而来由小及大,却未见大鸟上有人。
还未及辨认出,就听得大鸟啸叫一声,正是阿九的声音。
白子芩对百里子衿道:“没事,是自己人!”
阿九落在白子芩几步远的地方,慢慢走进白子芩,白子芩这才看到夜子涵趴在阿九背上,样子狼狈不堪,仿如她爬上阿九背上时的情形。
白子芩搭了一下他的脉:“还真受了重伤!子衿,你将他背进去。阿九,你去林子里,不召唤你不要回来!”
夜子涵昏迷不醒,牙关紧闭,胳膊上肌肉僵硬。
胸口没有开放性伤口,但是肋骨骨裂。送给他的护心镜应该管用。
他肩膀有一处钝器搓伤,由于伤口没有处理好,发炎化脓。不知道什么大夫治的,竟然敷得是香灰和柴灰。
白子芩看完他的伤口就心悬一线,这是破伤风感染:“子衿,快去给我烧热水,一瓢水加半勺盐,烧好之后,想办法让它凉到身体的温度给我端来!”
抗生素肯定没有,她快速取蝗虫干,研制成粉末,取一钱用酒化开,撬开牙齿,给他灌下。
迅速去除伤口处的香灰和柴灰,用子衿煮好的盐水清洗伤口,再用白色棉纱布吸干水。
“子涵,是我,我要用刀刮去腐肉,你忍着一点。”白子芩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虽然用针灸做了局部麻醉,可着刮掉的腐肉比较多,可能还是会疼,所以下刀之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剔除干净之后,敷上白药,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对百里十一道:“子衿,我没有内力,也不懂,烦你帮他疏导一下内力。”
这是白子芩不理解的领域,但她知道,内力运转之后可以疗伤。
百里子衿道:“少主,他内力空竭,如果我为他输内力,三日之内,我将无力护你!”
三日,她长这么大都没事,不就三日嘛!“救人要紧!我有防身的暗器,再说打不过的,我还可以逃。先救人再说!”
百里子衿虽然颇为担心,但是还是听白子苓的,更何况还有风长老在,想到此处,她安心给夜子涵疏导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