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紧握着女儿的手。</p>

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p>

这几天沈漾寸步不离的守着，彻夜难眠，人也瘦了一圈，谁劝都没有用。</p>

到了晚上九点，沈妈妈说要喝水。</p>

沈漾给她杯子插上吸管，沈妈妈却喝不下去。</p>

她艰难的出声，“漾漾，我想见周列。”</p>

沈漾眼眶一热，并没有落下泪来。</p>

“他，出差了。”</p>

见了又能如何！</p>

沈漾怕妈妈带着遗憾走。</p>

“那你给他打电话，我有话要，要跟他说。”</p>

“妈。”沈漾抱住已经形如骷髅的她，“你别伤神了。”</p>

“漾漾……”沈妈妈连喘气都成了困难。</p>

到这里还是说不出了，她痛苦的挣扎，咳嗽不止，吐了一口血后最终死在了沈漾的怀里。</p>

沈漾不哭也不闹，所有的流程都是舅舅和舅妈操办的。</p>

沈晓君哭得声音都哑了，她扯了扯沈漾的衣服，“姑姑。”</p>

沈漾抱住她，“别哭，奶奶只是去和爸爸妈妈团聚了。”</p>

“奶奶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p>

“还有姑姑呢，舅婆舅爷，他们都很疼你。”</p>

沈漾也想把晓君带在身边，可她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估计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p>

舅妈担心她，“漾漾，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舅舅。”</p>

舅舅也说，“是啊漾漾，你眼睛都熬红了，还怀了孕，这么熬下去身体扛不住的。”</p>

沈漾还是不肯，“就这几天了，我想陪陪我妈。”</p>

舅妈和舅舅也不好再劝，沈家就剩下姑侄俩了，也是可怜。</p>

“你准备什么时候下葬？”</p>

“后天吧。”</p>

“好，我和你舅舅安排，晓君也交给我们。”</p>

“谢谢。”</p>

“都是亲戚别太客气。”</p>

沈漾拿了些钱塞给舅妈，“谢谢您和舅舅，这是办丧事的费用，还麻烦你们多费心，让我妈走的体面一点。”</p>

“漾漾……”舅舅犹豫着。</p>

其实妹妹走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是真难受，他想帮衬一点，奈何没那么大的能耐。</p>

他们一家过得也不是很好。</p>

沈漾都懂，“舅舅拿着吧，你和舅妈能帮我照顾晓君已经是对我格外的照顾了，真的，谢谢你们。”</p>

沈漾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说的话有条有理，守在医院也没有流一滴眼泪。</p>

她仿佛接受了这个事实，早做好了思想准备。</p>

这一夜沈漾没合眼。</p>

到早上季远深回来，看到她在和护士说话办手续，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p>

情绪需要发泄，显然沈漾都压住了。</p>

这可不是好事。</p>

“抱歉，没能把你的母亲救回来，昨天我……”季远深还是心存愧疚的。</p>

沈漾对他只有感激，“季医生你不必说抱歉，你已经尽力了，我要谢谢你，让我妈这段时间少遭了罪。”</p>

“她走的时候没多少痛苦。”沈漾朝季远深深深鞠了躬，“季医生，谢谢你。”</p>

“不必这么客气，你怀了孕注意身体。”季远深也不便多说，转身就给周列打电话。</p>

“你丈母娘过世了你知道吗？”</p>

周列还在睡梦中，沈漾没回来他心情烦躁，出差回来身心疲惫，朋友们的酒会也推了，倒是一个人在家喝了大半瓶，吉莉娅陪着他。</p>

喝了酒周列便回了房，他不会把自己灌醉做出糊涂的事来，呵吉莉娅保持着该有的距离。</p>

只是沈漾恃宠而骄，他不想再给她好脸色。</p>

听了季远深的这句话，周列猛地从床上竖起来，“什么时候的事？”</p>

“昨晚。”</p>

昨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