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七爷,十二爷,十七爷...这几位最近跟京师的书信往来中,都格外嘱咐了他们的门人,关注老爷子的身体!”</p>
京师,礼贤坊文庙街,南山行。</p>
这南山行,专门经营各种文人墨客所喜欢的雅致瓷器,价值不菲。</p>
商行后面一间比较隐蔽,却又能看到街景的二楼中,胡观毕恭毕敬的站着,轻声开口。</p>
能让胡观这么恭敬的,自然就是朱允熥。</p>
他一身儒生的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个书生一般,坐在官帽椅上,轻轻吹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沫子。</p>
此时的朱允熥微微皱眉,眼角带着几分清冷,“还说什么了?”</p>
“就是几位爷问询他们在京师的人,朝堂的动向如何,尤其是六爷!”胡观继续低声道,“他还骂了他在京师的人几句,说常侯调任湖广这么大的事,为何事先没有半点消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p>
“还问,户部为何一直盯着武昌的税款,连换了四个运转司的税课官!他还痛骂他的人是榆木疙瘩脑袋,就不知道跟朝堂诸位大臣们打好交道!”</p>
“最后,才是问了老爷子的身体。再三叮嘱,一旦老爷子身体有恙赶紧通知他。而十七爷的信和六爷还有所不同,十七爷是问询他的人,皇上您现在喜欢什么!”</p>
“哦?”这点倒是让朱允熥有些意外,因为宁王那个家伙,可是一向傲慢得紧啊。自己对他一再好意,换来的却是多年的不联系不上书连年货都很少送。</p>
现在却主动要投自己的所好?</p>
还有一点,朱允熥有些想不通。</p>
怎么老爷子这几个不听话的儿子们,忽然想起关心他们老子的身体来了?</p>
是,老爷子是他们的保护神,他们应该比所有人都担心老爷子的身子。可怎么就选在这个时间点?是巧合吗?</p>
这些藩王是想找退路,还是觉得现在应该缓和跟他这个皇帝的关系?</p>
至于京师中有这些藩王的人,朱允熥一点都不意外。</p>
京师就是他们的家呀,他们在这出生在这长大,数不清的亲戚说不尽的故人。别说是这些藩王,就算是各个行省的封疆大吏在京师都有眼线。</p>
至于他们在京师中的眼线都是谁,也很好查。若他们以书信沟通,每天进京城的信都是统一通过邮政的,各官员之家的信早就被锦衣卫和青眼格外关注着。这年头不像后世,许多人一年也就收个两三封信,不是什么繁重不可及的工作。</p>
若是以人代信,那更简单。京师有严格的进出城制度,只要想查,你去哪一家,进去了多久都拿了什么,很快就一目了然。</p>
再说藩王们在京师的人,无非就是过去和他们有瓜葛有关系的人,一小堆儿。</p>
“还有什么?”朱允熥低头喝了口茶,继续问道。</p>
胡观开口道,“六爷那边的人说,六爷如今宠他宫里的一个太监,许多事都交给那个太监去办,外人根本窥视不到。有一条可以肯定,那太监经常往来于六爷和十二爷之间。”</p>
朱允熥放下茶盏,“他们手下的护军呢?”</p>
“一切如常,没有动作!”胡观正色道,“几位爷言语上不甚恭敬,但护军上半点没敢私募!”</p>
“啧!”朱允熥撇嘴,这可不是他希望得到的答案。</p>
藩王们光是耍嘴皮子了,那就没什么大意思。若是他们不大安分,护军上做了手脚,那将来就名正言顺的有的说喽!</p>
旁边的胡观,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他都觉得心累。</p>
不就是几个皇叔,您是皇上您随意摆布了就是。</p>
实在不行等将来老爷子没了,暗中让人往他们几个王爷府里藏点龙袍玉玺吾的,就说他们有不臣之心他们要造反,谁敢不服?</p>
“藩王那边继续盯着,外臣呢?”朱允熥沉思片刻,继续问道。</p>
“曹国公李景隆也给京师回信了!”说着,胡观上前一步,叩首道,“心中提及了那三十多万银子的事,臣愚钝,臣真是事先不知那是他曹国公家的产业,若不是这次偶然看到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