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慕容复终是点了点头,“也罢,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敢承认,那么此事与武家无关,你自废武功吧,不过若是日后武家之人前来找我报仇,那就休怪我翻出旧账了。”
武三通脸色微微一白,废去武功,还不如杀了他好,目中闪过一抹决绝,当即运起功力,一掌朝自己天灵拍去。
“师兄!”
“师弟!”
忽然,朱子柳与渔隐爆喝一声,长掠而出,二人同时拦住武三通。
“二位师兄弟,你们这是为何!”
“师兄糊涂,”朱子柳瞪了他一眼,“你一身武功为师父所授,岂能自作主张,轻易废去。”
此言一出,群雄皆是翻了个白眼,自古以来,只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一说,还没听说过师门传授的武功,不能自主废去的。
“是啊师弟,”渔隐是个老实人,脸色有些异样,“你既然犯下大错,自有门规处置,还是随我们去见师父吧。”
慕容复淡淡一笑,看了玄慈一眼,“大师怎么说?”
玄慈微微一愣,神色略显迟疑,这武三通是南帝段智兴的弟子,而少林寺与大理段氏向来交好,为了几个外门俗家弟子与之结怨,难免有些为难。
此前南少林盯着李莫愁不放,主要还是不知道她是慕容家的人,若是知道的话,恐怕也会选择息事宁人,至少不会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李莫愁口中冷哼一声,朝方证大师说道,“老和尚,你不是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么?现在怎么无动于衷了,难道说人是我杀的,那我就是魔,人不是我杀的,杀人的人就不是魔头了?”
方证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阿弥陀佛,此事老衲事先确实有欠考虑,冤枉了李施主,在这里给施主赔罪了。”
说着深深弯腰鞠了个躬,随即又朝朱子柳三人说道,“朱施主,渔施主,武施主为报私怨,完全不顾少林与天龙寺的情谊,滥杀无辜,已经入了魔道,今日若是一灯大师在此,想必也不会轻饶了他。”
朱子柳默然,若是师父在此,恐怕同样会废了武三通的武功,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武三通被废,心中如何能忍,毕竟多年的师兄弟感情,胜过亲兄弟良多。
渔隐还要开口,武三通微一摆手,“好了,二位师兄弟不必再说,我辱没了师门,对不起师父,合该受此惩罚。”
说着手臂晃动,推开二人,双手在胸前连点数下,一掌拍在胸口,震碎所有经脉。
先前,他确实想一掌拍死自己,但自杀也需要勇气的,被朱子柳二人一拦,便如同泄了气,再也提不起自杀的勇气,只好自断经脉了。
“师兄,你这又何苦。”朱子柳长长叹了口气,与渔隐一起将武三通扶下去。
李莫愁瞥了一眼武青婴,“师尊,这个女的该如何处置。”
慕容复微微一笑,“念在她只是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好慕容家在淮北一带赈灾尚需人手,就让她去将功赎罪吧。”
玄慈方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人确实是她杀的,而且慕容复只让她去赈灾,倒也是件好事。
不过朱武两家的人顿时不乐意了,朱九真立即开口道,“你刚刚明明说过不为难表姐的。”
旁边那俊朗青年也朝周围的人鼓动道,“就是,慕容复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当不得……”
话未说完,其身前陡然闪过一抹白光,青年心中一凛,本能的仰头闪避,奈何速度太慢。
“噗嗤”一声,白光直掠而过,脸上立即多出一道口子,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慕容复身旁,听风收回纤纤玉手,嘻嘻笑道,“敢编排我家公子,这次只是让你破个相,下次就是碗大的疤了。”
群雄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叫“碗大的疤”,顿时忍俊不禁。
“表哥,”朱九真心疼的叫了一声,看了看慕容复所在席位,咬了咬薄唇,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她胆寒了。
“我没事。”卫壁一手捂着脸颊,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自是明白过来,心中翻起滔天怒火,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但他自知自己绝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慕容复赞赏的看了听风一眼,这丫头,不愧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自己想什么都知道,不过那卫壁能够如此隐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事后此人不能留啊。
玄慈方丈皱了皱眉,这慕容复浑身透着一股邪气,连带整个慕容家也是如此,偏偏他武功还深不可测,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摇头叹了口气,玄慈开口道,“诸位,东海血案一事,终归有了个结果,却是鄙寺冤枉了李施主,还请李施主海涵。”
“哼!”李莫愁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径自拔起场中平等剑,回到慕容家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