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之上,哨骑疾驰而来,手里的马鞭在空中抖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马上的骑士大声吼叫着让官道之上的人马上离开道路,避到两边。</p>
这让行走在官道上的人大为不满。</p>
这里可是丹阳,天子脚下,你是啥人啊,凭一张嘴就想让我们让路?</p>
当下便有人立于道中,大声喝斥着那些哨骑,看其装束,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家。</p>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们是哪一家的如此狂妄?居然驱赶百姓,还有天理王法吗?”</p>
马上骑士看着这个策马立于道中的人,大声笑道:“西南制置使那伟那相公进京面圣,某家劝你还是让一让,否则莫要后悔!”</p>
“呵呵,不过一夷部首领而已,当真好大的架子,某家御史台御史向辉,倒要看看这西南制置使究意是好大的威风,有什么权力净道?这是僭越,某家要参他一本!”</p>
御史台的官员,向来是品级不高,权力不小,一支笔一张嘴,无所顾忌,当权者还不好拿他们怎么样,下手狠了,一个不纳谏心眼儿小的名声就扣在了头上,不下手吧,这些人又恁地讨厌。</p>
所以一般情况之下,大家都不爱招惹御史台的官员。</p>
骑士看着这位年轻的御史拦在路上,倒也没有上前为难他,只是转动着手里的马鞭,笑道:“你爱拦路,那便拦,只不过莫要后悔。”</p>
说话间,身后道路的转弯便,便已经有数面旌旗跃然而出,看着那持旗的士伍,面相与装束却是与大家熟知的楚人大不一样。</p>
所有人只是在这些人的身上略一打转,眼光便不由自主地被骑士身后那些巨大的生物吸引了过去。</p>
那是丹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p>
几乎有两个人那样高的身躯,长长的鼻子四下甩动,宽阔的后背之上居然背着木架子,而在架子里,数名士卒安坐于上。</p>
一头这样的家伙,便已经将官道塞得满满的了,往后望去,七八个这样的巨型生物,咚咚的踩着大地,昂然行进。</p>
或者是看到了道路前方有人,最头里的那头长鼻子动物仰天鸣叫了一声,引得身后的七八个同伴亦是齐声鸣叫,道路两边的不少马、骡、驴子都燥动不安起来,它们的主人死死地拉住缰绳,有的甚至蒙住了自家座骑的眼睛。</p>
道路中间年轻的御史官却没有这么好运,本来是想当众喝斥一番这位刚刚进京的不懂规矩的西南制置使来刷一波声望的,说是制置使,其实不过是一夷部首领,斥责一番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想得美好的御史官,万万没有想到,迎而而来的居然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如此的庞然大物。</p>
不等他有所反应,他胯下的驴子,却是在那些庞然大物的鸣叫声中,转身便向路下狂奔而去,不管那御史官如何拉拽缰绳,那驴子却只是哀鸣着狂奔而去,其狼狈之状,惹得官道之上那些骑士们齐声哈哈大笑。</p>
道路之下围观人群之中,刚刚被人送别的那三人,也在其中。</p>
“容嬷嬷,怎么样?威风吧!”身材高大的程振抱着膀子,看着官道之上缓缓前行的队伍笑着对身边的蓄着三缕长须的商容道。“这那伟的架子,比咱们国相的都要大,我看也只有陛下能跟他比一比了。”</p>
四十出头的商容哼了一声:“一群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土鸡瓦狗耳,却容他再嚣张几日,终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煌煌天威。”</p>
“不容易呐!”程振一摊手道:“瞅见他的这些兵马了吗?是真正能打仗的,不是架子货。”</p>
“这你也能看出来?”旁边的钱一定问道:“你又没跟他们交过手?”</p>
程振道:“是不是样子货,一眼就能看出来,哪里还需要交手?就像咱们皇帝陛下身边的那些仪仗队伍,看着一个个高高大大,胳膀上能跑马,拳头比钵子大,可真要打起来,太后身边的那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守门士卒,能杀得他们哭爹喊妈!”</p>
“你闭嘴吧!”商容道:“一张臭嘴不知收敛,这一辈子你就吃亏在这张嘴上了。”</p>
“我吃亏在嘴上,你那一支破笔也不比我好到那里去?咱们两个难兄难弟,你不说我疤,我不说你麻!”</p>
看着两人斗嘴,钱一定却是苦了脸道:“你们两个都是活该,我啥也没干,就因为和你们一起喝了一顿酒,听你们发了那些牢骚,就也被发配到那西南之地,才真是冤枉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