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的篝火宛如天上的繁星,点亮了广袤的旷野。</p>
不知是从那个方向上传来了悠扬的马头琴声,然后便有一些人跟着琴声哼唱了起来。</p>
欢快的歌声有着莫名的传染力,</p>
不大功夫,整个旷野之上便都响起了歌声,</p>
更有一些篝火边上,士兵们手拉着手拉起了舞蹈。</p>
仿佛他们并不是去出征,而是在进行一场野游活动。</p>
常建坐在一堆篝火边上,一边微笑地看着士兵们唱歌跳舞,一边将手里烤欢乎了的饼子撕成小块,丢进面前的瓷碗之中。</p>
火边上,煨着的羊汤咕咚咕咚地翻腾着乳白色的浓汤,香气四溢。</p>
将一块饼掰得细细的,这才将羊汤倒了进去,然后端起大碗吃了起来。</p>
长子常鑫和走了过来,盘膝坐在火边。</p>
“父亲,二弟写信来了!”常鑫低声道。</p>
常建点了点头。</p>
“令狐大帅在火山堡晋级先天,也就是我们没有跟着入关,而是出兵协助安西都护府进攻哲别的消息传到火山堡的那一天!”常鑫道:“令狐大帅在火山堡顶枯坐半夜,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晋级先天了。”</p>
常建笑道:“怎么?后悔了?”</p>
常鑫摇摇头:“晋级先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周致不也是先天吗?我只是在想,父亲什么时候也能晋级?说起来您的功力可比令狐大帅更深厚啊!”</p>
“晋级先天讲的是机缘!”常建道:“不是力气。不过我是真不有想到,如此重大的打击,居然能促使令狐晋级,看来晋级先天的道路当真是五花八门,我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说不定明天早上一觉醒来,你就看到我成为先天了!”</p>
“那感情好!”常鑫不由得笑了起来,“父亲,您似乎从来都没有担忧过二弟他们的安危!”</p>
“有什么好担忧的!”常建淡淡地道:“令狐野如果因为我们没有跟着他入关而迁怒于磊儿他们,那才会真让人看淡,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你二弟他们这些人,不管是文治武功,又那一点比他们令狐家的那些人差了?与以前一样待他们,收获的可不仅仅是老二他们的忠心,更是与我们常家不断的香火情谊!”</p>
“是这样的,不过二弟在信中,怨尤之情还是很浓的!”常鑫苦笑着道:“埋怨我们瞒着他呢,说我没有半点兄弟之情,还说要与我割袍断义!”</p>
“回信给他,让他自己掌嘴五十!”常建吃着泡软了的饼子,冷笑着道。</p>
“二弟也是一时意气!”常鑫笑道:“换了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也是会心惊胆战的。”</p>
常建指了指原野之中犹如繁星的篝火,以及欢快地跳着舞蹈唱着歌儿的士兵:“看到了吧?这便是士气!还记得我们当初宣布不是进军关内,而是去与元人作战的时候,下面士兵们欢呼雀跃的场景吗?”</p>
“记得!”常鑫道。</p>
“我们终究是关外人,这里是我们的家。”常建道:“现在还不好下决断,但也许这一步棋,是我这一辈为常家走出的最为关键也最为正确的一步棋。”</p>
“当年与令狐大帅联手,是我们常家从一个普通家族迈向关外最顶级家族的第一步,现在父亲又作了第二个决断,希望能让我们常家再上一层楼!”常鑫道。“只不过李大锤会不会容许我们这样的家族一直常存呢?我看他现在便有扶持陈良的意思!”</p>
常建笑了起来:“正常事情。陈良孤家寡人,又是关外人,实力也不差,自然是制衡我们常家的最好人手。其实相互制衡才是长治久安之道,一家独大,只会是自取灭亡之策。有时候我就在想,像严氏那样独霸一州,在本地当土皇帝的家族发展之道实在不是长久之道。”</p>
常鑫愕然:“父亲,我们常氏与严氏的路子差不多!”</p>
“所以得改改啊!”常建若有所思地道:“我观李大锤他们安西都护府的路子,似乎是在刻意地扼制这样的大家族,我们以后想要在在他们的治下永享富贵,那这路子,只怕就得改一改。”</p>
“怎么改?”</p>
“没想好!”常建道:“等到这一仗打完,我与李大锤好生地谈一谈,开门见山地说说这件事。”</p>
“要是谈不拢,大不了我们入关!”常鑫道:“李大锤要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做那过河拆桥之事,那也怪不得我们与他一拍两散,以我们常家的实力,即便入了关,照样能过得很好,而且令狐大帅也会举双手双脚欢迎我们加入吧!”</p>
“他们呢?”常建指了指火光下欢乐的士兵们:“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入关吗?如果没有他们,令狐大帅还会双手双脚地欢迎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