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翘课了？”</p>
杨彩云红着粉颊，不敢吱声。</p>
好巧不巧，许清在旁边，贼兮兮的说了一句，“不止是翘课，还打架了。”</p>
“姐夫，你！”</p>
杨彩云根本没想到，自己在私塾里做的事情，竟会被许清揭发。刚准备埋怨对方两句，忽然又发觉自己羞恼的模样有些可笑，不就等于招认了打架属实。</p>
心里有鬼的杨彩云怀着揣测不安的心向大姐望去，正看到对方阴沉着一张美靥，哪里有平时半分英姿飒爽的气质？</p>
“你说，她在聂老夫子的私塾里都做了什么？”</p>
本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许清，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把这小姑娘做的事情都抖了出来。</p>
“咳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痛揍了一遍各家员外和高官的宝贝孩子，仅仅一日就在京城里传出美名，说其是最厉害的纨绔弟子。”</p>
“好呀小妹，你原来在京城里这么出风头？”</p>
杨沁原本还以为，小妹这昨日和今日来寻自己是因为京城里待得枯燥乏味，身边没有认识的人。</p>
听到许清的解释她才知道，小妹早已经成为了风云人物，成了各个茶楼酒楼的热议话题。</p>
谁让她出身杨家，有个那么出名的姐姐呢。</p>
在许清描述的时候，杨纤凝的面容一变再变，最终变得面无表情，眸眼深处一片死寂。</p>
这件事的影响，远比杨沁练武的事情大多了。</p>
杨沁虽然折腾了许清的侯府，但这些充其量也只是家事，不会闹出太多的问题，也不会让外人看笑话。</p>
小妹所在的私塾，可是京城闻名的学校，达官贵人争先恐后，抢着把自家孩子送到此处。</p>
所以这里云集了当朝权贵的宝贝孩子，全是颇有才智学识的各家菁英。</p>
结果小妹顶着篁岭关杨家的名头，刚入私塾就把这些孩子们给揍了一顿，往后杨家还怎么在这京城里生活下去？</p>
“他说的，是真的吗？”</p>
杨彩云缩着脖子，不敢应话。</p>
但在沉默片刻之后，她也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只会让大姐的心情越来越糟。</p>
“是。”</p>
杨纤凝端着一双纤臂，淡声问道：“还记得你六岁时犯错，我是怎么处置你的吗？”</p>
杨彩云对杨家的家法，自然记忆犹新。</p>
当初她因为多拿了篁岭关同龄玩伴的苹果，被大姐命令跪在祖堂前一夜，就连二姐杨沁都看的心疼，连连向大姐求情。</p>
“小孩子家家的，又没犯什么大错，怎么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跪在那儿受罚……”</p>
只可惜，那时候的家中长辈大多都已战死沙场，没人敢劝诫气头上的杨纤凝。</p>
当然，杨彩云也是在年龄大一些以后偶然得知，当初自己多拿的那个苹果，其实是玩伴用过年积攒下来的钱，带给病重祖母的东西。</p>
因为篁岭关的民户家境大多贫穷，所以对方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两治好祖母的重病，只得替对方完成一些临终前的愿望。</p>
玩伴买上了一个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却被自己要走。</p>
“你可知，你在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篁岭关杨家。”</p>
杨纤凝蹩着柳眉，淡声说道：“翘课这事暂且不提，学与不学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仗着身强体壮，在学塾里打架欺负人，就是欺软怕硬，给杨家的脸上蒙羞。”</p>
杨彩云低着头，小声喏喏道：“姐姐我知错了。”</p>
“知错就去我院前跪着，也让别人都知道，是你这个亲姐没有教好你。”</p>
杨纤凝的训话没有留任何的情面，被训斥的杨彩云拧巴着手指头，眼眶里的泪珠在不停的打转。</p>
在杨沁都不敢插话的敏感时期，许清忽然开口问道：“你把话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在私塾里出手，揍那几个家伙。”</p>
许清老早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毕竟杨彩云自小在篁岭关长大，被两位姐姐管教，本性不可能坏。</p>
当初法轮寺作乱的时候，就是杨彩云率先知道了京城孩童丢失的消息，一路探听到香山法轮寺，最终决定冒着风险营救这些孩童。</p>
在寺庙内，即便是被关起来的情况下，杨彩云也不断给这些孩子们打气。</p>
这样性情质朴，乐观向上的小姑娘，怎么会瞅别人不爽，在私塾里没有缘故的揍人？</p>
只是刚刚的杨纤凝太过强势，导致许清没机会问话。</p>
“因为他们满口胡言，说姐姐的坏话……明明是姐姐和杨家铁骑给大军断后，争取了时间。但那赵执事和吕侍郎的孩子，却说篁岭关的军队配不上精锐之名，一直都克扣了关口的税收和军饷，是朝廷的蛀虫。”</p>
初到学塾时，杨纤凝也想和京城里的这些孩子们处好关系。</p>
因此，她和一些世家小姐，官宦之女相处的十分愉快。</p>
可不知为何，没有与她搭上的话的男生们却在学塾课堂里议论起了政事，谈到了篁岭关的情况。</p>
听到那些人把篁岭关的百姓称为刁民，又贬低保家卫国的将士，杨彩云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与那些男孩们厮打成了一片。</p>
可京城大鱼大肉养起来的孩童，就算有点聪明才智，又哪里是将门之女杨彩云的对手？</p>
杨彩云的本领虽在大姐二姐面前不太够看，却也把那些人打的满地找牙。</p>
“嗯……”</p>
许清听完这件事情的起因，评价道：“你做的不错，打得好。”</p>
旁边的杨纤凝微微瞪目，她处理事情急躁了一些，听到小妹在京城里惹出祸，第一反应是其给杨家丢了颜面。</p>
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是这些。</p>
“不管怎么说，出手打人就是不对。”</p>
杨纤凝依旧板着脸，淡声道：“家法依旧。”</p>
站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杨沁轻咳一声，插嘴道：“大姐，这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刚刚姐夫不是说了对错，我也觉得小妹没做错呀……”</p>
杨彩云也知道，这是她免去惩罚的唯一希望，可怜巴巴的望着许清，希望这个姐夫能替自己说话。</p>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姐夫说话比谁都有用。</p>
“这次就算了吧，篁岭关的将士为了守卫国土，有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小妹没做错什么，况且三房陆氏已给这些孩子们的家里登门道歉了。”</p>
许清自然不会不管不顾，面向杨纤凝简单说了两句，就迎来了杨家小妹的附和。</p>
“是呀，姐姐，姐夫说的没错！”</p>
“你既然认你的姐夫，就别来认我了。”</p>
杨纤凝原本的怒火都已经消散，可听到小妹对许清言听计从的话语，便感觉气不打一处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