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大致轮廓隐隐浮现，襄王惊愕的发觉，“天国钥匙”的身躯竟快占满整座水池。</p>
要知道，身形庞大的他已是体型上的佼佼者，没有任何猛兽的躯体能比他还大，甚至连天竺的神兽象也略逊他一筹。</p>
但这池底的东西，明显比他还大，这还只是池里的阴影部分。</p>
“你是天国的使者吗？”</p>
面对这诡异的场面，襄王不惊反喜，因为这家伙越怪异，越能说明祖先们的伟大，天国的无所不能。</p>
按照他的设想，所谓的“天国钥匙”应该是天国的看门狗，通过了它的考验，就能顺利到达人死后的神圣故乡。</p>
突然，跃出的池水炸起数丈多高。</p>
襄王来不及反应，那黑影就从水中张开血盆大口，将他连撕带咬的扯了进去。</p>
仅仅只是第一口，就把臃肿的襄王咬了大半。</p>
疼痛还未呼出，占有他透露的另一半身躯就被池水中的怪物拖入水下，吞入腹中。</p>
不过片刻，池水就翻涌出了朵朵血花和碎肉残肢。</p>
“他死的是不是太早了？”</p>
水牢上方三丈处，烛火点亮，露出了一名身穿皇袍的英气男子。</p>
还有一人与其相对而立，身穿一件橘红色的长袍，长相充满了阳刚之气。</p>
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脊背挺的笔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和自信。</p>
“不早。”</p>
问话的是辽国皇帝，耶律楚，回答的人是萧崇，辽国唯二的亲王之一……现在已是唯一的亲王。</p>
“襄王主管内政钱财，多年以来，一直倡导与齐国讲和，定会在会议中反对出兵的方案。”</p>
萧崇回答的十分冷淡，对襄王的死漠不关心。</p>
襄王本就是用来制衡的工具，他一死，手下的门客自然会作鸟兽散，势力也会土崩瓦解。</p>
萧家对辽国的掌控比世人想象的还要强，只是自己的族人一直藏在暗处，不想在外面抛头露面，才会把耶律氏族推上皇位，制造出三足鼎立的假象。</p>
襄王主营商农工业，辽帝注重外交，萧家专司兵权。</p>
在自己的劝说下，辽帝已对出兵齐国的事情心动，只要推波助澜，这件事就能通过议政大厅的层层会审。</p>
但襄王的派系向来稳健，他坐在辽国亲王的位置上这么久，绝非随处可见的庸才之辈。</p>
辽国正与金国在边境激战，打了数个年头，谁都不肯服输。</p>
襄王知道国库的财政情况，手底下也都是些保守之辈，绝不可能答应两线开战。</p>
“也是，没了他，本帝才有开疆扩土的可能性。”</p>
辽帝不屑的蔑视下方水池，在他心里，早就对襄王这尊大佛感到厌恶。</p>
对方虽然算是有才之人，可这些年骄奢荒淫，经常干出些浮夸的举动。</p>
例如昨日，他竟敢为了几个贱女，当街为难刺杀齐国的使团。</p>
齐国使团这次的领袖，可是当朝首辅沈年衍！虽然他听说对方因为小皇帝的事情被牵连，但沈年衍的聪慧能干，足智多谋在各国都有流传，新登基的女帝又不傻，怎么可能不重用此人。</p>
要是沈年衍的使团在上京城里出了事，辽国想要翻脸的意图就会提前曝光，还怎么完成奇袭的计划？</p>
耶律楚想到萧崇递上来的奇袭，顿时感到热血澎湃，情难自已。</p>
只要能达成目标，辽国大军就可长驱直入，直下江南。</p>
早就听说南方沃土连绵，当辽国拿下了那里，何愁国库的银两钱财？何愁军备空虚？</p>
“萧崇，料理后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p>
耶律楚伸手拍了拍萧崇的肩膀，就从后门大跨步的离开了。</p>
对于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p>
虽然辽国皇室将其称为“天国钥匙”，灵魂归处，但熟读家书通本的他一早就明白，里面只有一只会吃人的怪物。</p>
他甚至不理解，先前的历代皇族，为何会容忍这东西活在现在。</p>
“是，陛下慢行。”</p>
萧崇低头行礼完，等耶律楚和随身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缓缓地抬起头，转身走到边位上。</p>
这里可以遥望整个平静的水面，像是一個巨大的跳台。</p>
萧崇脸上的笑意敛去，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一头向着前方的扎去。</p>
没有任何的护栏防护，萧崇“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直直坠向幽暗可怖的底部。</p>
那只体型庞大，身形夸张的怪物正卧躺在水中，全身环成一个半圆。</p>
面对萧崇的到来，它只是张开了嘴，打了一个带有血气的饱嗝水泡。</p>
萧崇屏气凝神，利用秘法将身体的重量不断增加，在越过了那怪物的身形后，终于抵达这座水牢的的底部。</p>
终于，他看到了一扇无比厚重的铁门，上面有环形的把手。</p>
铁门的最外面，隐隐能看到“贰”的字号图样。</p>
……</p>
“你在想什么？”</p>
归程的马车上，许清坐在马车的一角默默不语。</p>
在打听到萧亲王想对齐国动手，且辽帝也正有此意后，沈年衍当即做出了新的判断。</p>
那就是将运往上京城的贡布和钱粮就地掩埋，然后所有人易容乔装，马上回国。</p>
毕竟圣人的任务已经完成，要是再在此地逗留下去，等两国开战，他们整个使团都会变成阶下之囚。</p>
许清与沈霜序因为身份特殊，算是第一批易容回国的，特地用辽国的商队进行伪装。</p>
沈年衍要应付辽帝的酒席和宴席，只能最晚回国，努力拖延时间。</p>
同车的沈霜序与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承轩坊的信鸽会暴露几人的身份和位置，所以她也只能闲下来，与许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p>
二人虽是夫妻，但真正的独处时间甚少，恐怕只有坐车去京城的时候待过一段时间。</p>
“我在想一些古怪的事情……对了，你读书多，见识广，你听说过阿拉伯数字吗？”</p>
见许久不说话的许清，突然冒出了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沈霜序微皱柳眉，在脑海中细细思索起来。</p>
“阿拉伯数字？”</p>
“是的，或是你见过阿拉伯人来咱们大齐经商吗？他们一般缠着白头巾，妇女那些人常常用黑纱或者白布缠头裹面，一点都不会露出来。”</p>
许清一边解释，一边用手脚比划，把阿拉伯人的特征描述的极为传神。</p>
可沈霜序明显没见过此人，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头缠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