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快……快随我来……”</p>
“法奥阁下……”</p>
“让陛下先走！”</p>
议事厅顿时兵荒马乱，一片嘈杂混乱。</p>
过去近一个月，大狮鹫都是非常规律地上午来骚扰一阵，不到中午就会离开。</p>
因此德玛维二世和一众宫廷重臣都习惯了，上午躲在王宫新开辟出的地下和家中的密室休息，然后午后在再来议事厅商量国事和战事。</p>
至于为什么不一直在地下开会？</p>
国王不要面子的吗？</p>
关乎整个国家未来的宫廷会议怎么能像老鼠一样，一直藏在暗处商议？</p>
“太失态了！太失态了！”</p>
德玛维二世暴怒地大吼。</p>
同时他的心里也泛起了强烈的慌乱感。</p>
大狮鹫改变正常袭击的频率并不是一件小事。</p>
连宫廷这么少的人此刻都慌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温格堡的城内城外，此刻是一幅怎么样的糟糕状态。</p>
好不容易维持的秩序必将顷刻间崩塌。</p>
更可怕的是，若是没有发动战争时，倒还无妨，只是王族的脸面收到些许微弱的损失罢了。</p>
但现在！</p>
尤其是前线形势一片大好的现在！</p>
因为大狮鹫的袭击，放在午后运输前线的粮草等后勤物资，本就难以满足前线的需求，已经有些难以为继。</p>
城内不满的声音更是天天充斥着宫廷，维瓦尔第银行的抗议只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p>
要是大狮鹫再不被解决，他怎么尽心维系也坚持不了一个……不……可能都坚持不了半個月。</p>
现在德玛维二世都不敢想，要是大狮鹫天天都像今天这样，一天来两次温格堡，前线会崩盘成什么样子。</p>
别说半个月了，或许三天都用不到，温格堡抗议的声音就会充斥王庭的每一个角落。</p>
商人和贵族会用各种手段阻碍战争，甚至可能会发动暴乱乃至宫廷政变。</p>
“该死的畜生偏偏这个时候……偏偏这个是时候……”</p>
德玛维二世怒吼着被侍从们搀扶着匆忙离开议事厅。</p>
他看见了地上被人无意间践踏了好几脚，木框都断裂的画像。</p>
自己刚继位时那野心勃勃的锐利眼神，此刻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p>
你的抱负就是这样？</p>
向先王灵柩作出的誓言就要这般结束了？</p>
就因为一只会飞的畜生？</p>
“绝不结束！绝不！”德玛维二世大喊。</p>
“陛下！快走吧！大狮鹫已经来了！”国王之手高呼。</p>
“咚！”</p>
议事厅的华贵木门轰然闭合，隔绝了德玛维二世与君主肖像之间的视线，似乎也隔绝了一个国家复兴的梦。</p>
“啊！”</p>
议事厅外的混乱更甚，感受到空气中熟悉威压的宫人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p>
“别挡着路！大胆！让陛下先走！”</p>
被侍卫护着的德玛维二世和群臣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沿着长长的廊道向地下疾走而去。</p>
德玛维二世摆摆手挥开侍从的搀扶，低着头紧蹙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p>
其他大臣和侍从们都知道国王心情肯定极差，也都屏着呼吸，不敢出声在这个时候触霉头。</p>
“哒哒哒~”</p>
长长的廊道内一时间只有众人的脚步声，以及从廊道窗外传来的整座城市的动乱声响。</p>
花白头发的国王之手马尔斯公爵轻轻叹了口气，加速几步靠近了国王的耳朵，轻声劝道：</p>
“陛下，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了。”</p>
“考虑什么？”德玛维二世回头，下意识道。</p>
等看清国王之手的表情后，一张苍白略有汗渍的脸，刹那间就红了。</p>
“你在劝我停战？！！”</p>
德玛维二世顿时停下脚步，看着周围的大臣。</p>
发现不仅一向沉默，负责情报的中年男人低头不语。</p>
向来鼓吹战争，一有人表露出和谈意味，立刻咒骂过去的军事大臣也不说话地看着走廊的石壁，仿佛那里藏着亚甸攻占科德温的机要秘密。</p>
“陛下，现在的损失还不大，科德温也还未察觉，误了这个时机，不堪设想啊！”</p>
国王之手踉跄着又上前一步劝道。</p>
德玛维二世瞪着眼睛不语。</p>
“这里太危险了，先离开这里吧，马尔斯阁下。”一个近卫骑士上来劝阻。</p>
正在这时。</p>
“唳！”</p>
廊道的窗户旁忽然传来的大狮鹫满溢威压的吼声。</p>
“危险！蹲下！”</p>
众人熟练地同时下蹲，靠在墙角。</p>
“呼~”</p>
廊道内的风，忽然变大，将衣袍的和头发吹起。</p>
但也只是片刻，这风便渐渐减弱了。</p>
“那……那怪物，飞走了？”</p>
冒失的年轻骑士正对着窗户，惊讶道。</p>
“什么？！！”</p>
确定没有危险后，众人纷纷小心地走近廊窗。</p>
令人憎恶的熟悉身影飞在清朗的云天之下，扇动着翅膀，往西飞去。</p>
“那是什么？大狮鹫两只爪子是不是抓着什么东西？”有人疑惑地问道。</p>
“两匹马，两匹黑马！”军事大臣肯定地道，“而且还都是活的！”</p>
这时。</p>
德玛维二世忽然注意到情报大臣的神情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p>
大狮鹫的身影渐渐飞远，从天空中消失。</p>
“大狮鹫飞远了，我们……还用走吗？”有人问。</p>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刚才的慌乱，全都衣冠不整，负责国王钱袋子的大臣，脚下甚至只有一只鞋子。</p>
不过此时没有人嘲笑打趣，大家都很狼狈，半斤八两罢了。</p>
“走吧，”德玛维二世叹了口气，“要是大狮鹫再回头，难不成再跑一次吗？”</p>
然后摆手拒绝侍从们的搀扶，向城堡的地下走去。</p>
目的地的地下室没有如“议事厅”这样的名字，不过整个房间布置得其实并不差。</p>
名贵的宫廷画像、精雕着亚甸立国传说的高背椅、松软酒红的地毯……</p>
除了因为位置有些潮湿和阴暗外，面积甚至比议事厅还大一点。</p>
“啪～”</p>
房间的门被关上。</p>
国王和大臣入座后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商议维瓦尔第银行的事情，不过都有些心不在焉。</p>
直到……</p>